（二）什么是权利冲突
关于权利冲突的定义，法学界内可谓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主要有如下观点：有人把权利冲突界定为法定权利和道德权利（或称为应然权利、法定权利）的冲突；有人把权利冲突定义为权利和权力，个人利益和社会利益之间的冲突；有人认为侵权就是权利冲突；“提到权利冲突，我更愿意称之为权利的相互性——美国法律经济学家，诺贝尔经济学获奖得主科斯的一个重要发现。”苏力先生认为的权利冲突乃是法律（定）权利之间的冲突。刘作翔教授认为“权利冲突应该是指合法性、正当性权利之间的冲突。”“什么是合法性、正当性权利？首先它指法定权利当是无疑的。两个法定权利之间的权利发生冲突，是典型的权利冲突现象”
。还有人认为权利冲突包括法律上的冲突和事实上的冲突。笔者认为的权利冲突中的权利可分为广义的权利—不局限于法定权利，包括自然权利、道德权利，和狭义的权利—仅指实然权利、法定权利。当然，从诉讼的角度上讲法定权利、实然权利的冲突会更有意义。所以，本文采用刘作翔先生的观点，权利冲突中的权利为法定的，正当性的权利。笔者认为冲突可以分为静态的冲突与动态的冲突。前者如胡的言论自由权与《无极》的著作权发生了冲突，但双方相安无事，双方并没有因此而争议，更没有因此进入诉讼领域。后者如双方对各自权利都提出了主张，争议很大，更甚者进入诉讼。
（三）权利冲突的实质
权利冲突的实质，刘作翔先生在《权利冲突的几个理论问题》中作了详细的说明。刘先生认为，“权利不是一种纯客观的东西，也不是一种纯主观的东西，而是一种主客观相结合的产物。这种主客观具体而言，其内容就是利益和价值（或价值观）。利益代表了客观的根由，价值代表了主观的需求。权利是不同的利益和不同的价值体现和产物。权利的实质是如此，权利冲突的实质也是如此。因此，我认为，尽管权利冲突的表现形式有多种多样，但归结起来，权利冲突的实质是利益的冲突和价值的冲突。只不过有时表现为“纯粹”的利益之间的冲突，有时表现为“纯粹”的价值之间的冲突，更多的表现为利益和价值合而为一的综合起来的冲突。”笔者认为，刘先生的论述是非常精辟的，在后文讨论言论自由权与著作权的冲突的必然性时，将运用刘先生的论述来分析。
（四）权利冲突的表现
关于权利冲突的表现，曾有学者认为可分为公权力与私权利间、公权力间、私权利间的冲突。笔者根据部门法的差别，认为按照法域来划分权利冲突更简单明了。笔者认为权利冲突可作如下分类：（一）同法域间的权利冲突（如同属于民法领域内的两种权利的冲突），此时又可分为同向间的权利冲突，如同一物上两个抵押权的冲突；和异向间的权利冲突，如知情权与隐私权的冲突；（二）异法域间的权利冲突，本文所论述的言论自由权与著作权便是此类。言论自由权属于宪法上的权利，而著作权属于民法上的权利。当然，民事权利也可以从宪法权利中得到根据。笔者认为，著作权便是言论自由权的派生。自由有两层含义，自己无约束的去做某事（be free to do sth.）和自己所做的事免受他人侵犯（be free from sth.）。所以，著作权可以看作是作者自由创作和免受他人侵犯的权利。在这个意义上，言论自由权与著作权归根到底都是宪法水平上的言论自由权的冲突。一方有自由去“说”，另一方也有自由不让别人“说”。可见，两种异法域的权利冲突也可以上升到宪法水平上的同法域的冲突。
（五）权利冲突的解决
关于权利冲突的解决，从途径上来说，可归纳为立法和司法解决。“在解决权利冲突的原则问题上，学者们中间大致分为两种观点，即权利位阶说和权利无位阶说。苏力、贺卫方，王利明等持前种观点，他们认为，权利内在的是有高低之分的，高位阶的权利应该优先于低位阶的权利。这样在处理权利纠纷的时候通过比较权利的各自的位阶就可以了。刘作翔、杨立新等则反对这种看法，认为权利无论从主体还是内容及其行使都应该是平等的。”笔者认为，权利虽然存在位阶，但权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即使不同位阶的权利也是平等的。不过当它们冲突时，就要看保护哪种权利会带来更大的社会利益，或满足人们特殊的需求，从而做出取舍。鉴于本文主题为言论自由权和著作权的权利冲突，加上笔者对权利冲突的认识上的有限，就权利冲突的法理探讨，笔者在此姑且停笔。
二、解析《馒头》案中言论自由权与著作权的冲突
（一）言论自由权与著作权在本案中的体现
言论自由权是一项政治性权利。这在世界各国的宪法中均有不同程度的体现。以《世界宪法全书》为例，它共涉及124个国家（其中13个国家为不成文宪法国家或由于其它原因未登载其宪法），在剩余的111个国家中有102部宪法或宪法性文件，对言论自由进行了表述。其具体称谓有所不同，有的直接规定为言论自由，有的规定为表达思想自由，有的规定为言论和出版自由，有的规定为言论和表达自由等等。我国宪法第三十五条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