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与专制
卜安淳
【关键词】叛逆;专制;理想;青少年
【全文】
谈到专制,当今中国社会的一般知识人往往会联想到民主。诚如邵建所言,在中国社会,“民主的对立面是专制”业已构成一个百年迷途,我们至今尚未知返。(邵建:《民主与专制的百年迷途》,《炎黄春秋》2009年第9期)因此,中国学界、政界谈到专制一般都会与民主联系起来,“民主是相对于专制而言的”已然成为中国学界、政界的常识。但邵建受梁启超启发,认为真正与“民主”对立的是“君主”而不是“专制”,正如与“专制”对立的是“立宪”而不是君主,作为国体概念的民主除了与君主对立外,与政体范畴中的专制和立宪没有必然的联系因而也没有必然的对立,因此它同时具有立宪和专制的两种可能。我认为,正是因此,“民主专制”之政治概念或政治现实的出现或存在才不会特别令我们惊讶。所以,在这一点上,我赞同邵建的分析。并且,循着这样的思路,我们应该能够得到专制与法制才相对立的结论。但本文不拟讨论君主与民主和专制与法制的对立或辩证的关系,而是想以另一种思路对专制与叛逆之间的对立和辩证关系做点探讨。
专制与叛逆之间的关系也时常被一些人谈及。讨论者的主要关注点一般是专制导致了叛逆。如认为专制的家长促成了子女的叛逆,专制的国家制度引发了某些政治力量或政治人物的叛逆。这一类的讨论,对于认识专制与叛逆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很有价值的。
要使专制与叛逆关系的讨论进一步深入,我们需要进一步明确叛逆和专制的概念内涵。但正是在这一点上,人们可能很难达成共识。例如,在中国古代小说家的笔下,同是灵石所化的孙悟空(吴承恩《西游记》)和贾宝玉(曹雪芹《红楼梦》),到底谁是叛逆者?或是两者都是叛逆者?人们的看法很可能千差万别。假如认为孙悟空和贾宝玉都是叛逆者,则叛逆概念的内涵可以说是范围宽广。贾宝玉一类的人物尽管内心不接受官场和父辈的社会观念和生活规则,但其日常言行只是稍显违逆而已。皈依佛门前的孙悟空,其心思、言语和行为,则无一不含有对现实社会观念和社会规则的反抗和毁弃。这两类人物间的差异是巨大的。此外,人类社会之中,还有似孙悟空般叛逆且又压而不屈、教而不改者,也有比贾宝玉温顺得多且其言行皆恭顺和悦只是其内心稍怀悖逆之意者。内心的悖逆也难免于被指为叛逆,所以,叛逆者的涵盖范围可能会很广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