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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基雅维利的世界的轻与重

  

  或许对比一下《曼陀罗花》与但丁的《神曲》的主题,会帮助我们理解这一点。但丁为自己与贝雅特丽丝设定了一个不可能的目标,既保持贝雅特丽丝的德性,又让他与贝雅特丽丝之间的爱成为可能;而《曼陀罗花》在赞美卢克莱茜娅的时候,首先强调的就是她的贞洁,但加利马可却毫不犹豫地试图“获取”她。难道这种获取不是必然最终毁灭了他要获取的对象的“美好”吗?马基雅维利最重要的韵文作品,叙事诗《金驴记》,就是对但丁的《神曲》的戏仿。在这部未完成的作品里,马基雅维利在一片黑暗的森林中步人了客尔刻(Circe)的领地。他和但丁一样遇上了一个向导,然而贝雅特丽丝是不可触及的天使,马基雅维利的女向导却“脱去了衣服,将我带上她的床,仿佛我是她的情人或是她的丈夫”。不过,贝雅特丽丝允诺的是天堂,而客尔刻的这位女仆尽管有“天使一样的美貌”,允诺的只不过是将他变成一只驴子。可是马基雅维利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是驴子,只不过是别的动物,比起一出生就降临在哭泣中的人来说,动物的德性或命运似乎还更好一些。未完的作品以对在泥坑里快乐生活的猪的赞美结束:我可以没有焦虑地打滚。


  

  马基雅维利的世界的一个关键特征就是缺乏人不可克服的障碍,因为这个世界似乎不再需要面对这一障碍的不可实现的目标,而这似乎最终成了人的一切努力都毫无意义的根源。这就是马基雅维利笔下的性爱喜剧或者更准确地说政治喜剧的意涵。这种政治的根本形象就是战争,这或许是政治的原初意涵,按照士兵的形象塑造的情人,他追求的目标完全是属于人的。但仅仅是人,对于人来说,是否太可悲了呢?


  

  在柏拉图的《法律篇》第七卷中,雅典的外邦人告诉他的两个老年同伴,我们应该对严肃的事情严肃,而对不严肃的事情不那么严肃,而就自然而言,只有神才真正应该严肃对待,而人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具,所以,对于人来说,最重要的生活倒应该是玩最美好的游戏。雅典的外邦人是在提醒他的同伴,那些最紧迫的事情,表面上是最严肃的事情,可能并不那么严肃,或许恰恰不能太严肃地对待,而有些事情,表面上是游戏,却涉及了对于人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倒需要我们更严肃地对待。(803c)人世的重与轻,在于是否能够在表面上最重的地方以轻的态度来看待,而在似乎最轻的地方,却以重的精神去面对。马基雅维利的作品之所以缺乏悲凉,或许更根本的原因不是他的“轻”,而倒是他的“重”。因为马基雅维利的政治哲学太严肃,太痛苦,才把他眼中的政治世界完全变成了一个喜剧世界(一个道术可以控制一切的世界,在其中,人总是可以设法成功,但却在成功中丧失了成功的价值),而无法面对悲剧的阴影(人面对命运的必然毁灭和在毁灭中体现的伟大)。


  

  五


  

  我们希望通过理解马基雅维利的轻与重来理解他的世界。但或许不理解这个世界本身的轻与重,我们也无法理解生活在其中的马基雅维利的决断。其实,马基雅维利自己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线索。在给Vettori的信中,仿佛为了回答我们今天的疑问,马基雅维利写道:“任何一个人,如果读到我们的这些信,有幸比较它们,看出其中的变化,他们或许都会大为震惊,因为第一眼看上去,我们都是些严肃的人,完全针对那些沉重的事情,我们想的都是些正派伟大的东西。但随后,翻过一页,读者似乎马上就会发现,虽然仍旧还是我们这些人,但却变得轻浮,不稳重,好色,只顾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如果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样的行为应该受到指摘。在我看来,它却值得赞扬,因为我们是在模仿本身就多变的自然,而任何模仿自然的人都不该受到指责”(1515年l月31日)


  

  在论述轻重风格的历史变迁的巨著《模仿》中,奥尔巴赫指出,轻重混杂的风格是一种“现代”的风格,它的演进与某种基督教精神在文学中的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不过,马基雅维利显然给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理由。在马基雅维利看来,轻重的混杂是自然本身的特征。在这个意义上,破坏了对严肃事物的尊崇的“喜剧”是模仿自然的必然结果。这一点并非来自某种道德观念的历史发展,倒是摆脱普通人的道德束缚返回自然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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