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兆龙认为,”在上者以身作则,在下者因化成俗,则宪政的实现,是中华民族很有把握的事情。“ 但由于尊重宪法的”重法“风气和合乎宪法精神的习惯之培养,这非一朝一夕之功,有赖于多数人的长期努力,所以我们拥护宪政运动的人一定要”有长期的准备及多方的改革“、”从根本处着眼“、”多做一点准备工作,先奠定宪政精神基础!“[13]
二、张佛泉、胡适、萧公权等人关于”宪政随时可以开始“的学说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北京大学政治系教授张佛泉(1907-1994)认为,自清末以来中国不能行宪政的重要原因是,国人对宪政有一种误解:”他们将宪政看得太死板。他们所理想的宪政是硬化了的空洞理想。他们将这理想悬得高不可及,悬在我们生活之外。我们要想行宪政,我们须用几十年的功夫去准备,伸长了手去摸它。“梁启超主张的”开明专制“和”新民教育“、孙中山的”训政之说“以及梁漱溟的”乡村建设运动“,都属于此类,他们的”宪政概念一样是高悬在外,是死板的“。张佛泉认为,这样的宪政观念根本是错了,宪政”它应是个活的生活过程,决不是个死的概念。“”宪政随时随处都可以起始。有了一点宪政力量,便容它发挥出来;再有多的,再容它发挥出来。“他主张,”宪政要从少数有政治能力的人做起。“[14]
现代著名学者、新文化运动的领袖之一胡适(1891-1962)同样认为,”民主宪政不是什么高不可及的理想目标,只不过是一种过程“,”宪政随时随处都可以开始,开始时不妨从小规模做起……从幼稚园做起,逐渐升学上去。“[15] 他指出,宪政是”可以学得到的一种政治生活的习惯“,唯一的学习方法就是实地参加这种生活,”宪政的学习方法就是实行宪政“,这就如同学游泳必须下水,打网球必须上场一样。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个下学而上达的程序是不能免的。“胡适主张,宪政”先从有限制的选举权下手,从受过小学教育一年以上的公民下手,跟着教育的普及,逐渐做到政权的普及“,同时”现在需要的宪法是一种易知易行而且字字句句都就实行的宪法。“[16]
现代著名政治学家、曾任燕京和清华等大学教授的萧公权(1897-1981)基本上赞同张佛泉、胡适的观点,认为”宪政是一种政治的生活方式,并不是高远玄虚的理想“,宪政随时可以开始,”除实行宪政外,别无其他训练宪政能力的方法“,认为梁漱溟等先生的错误”只在不知道于实行宪政中求宪政之进步“,同时他主张:(一)”宪政随时可以开始,但比较完善宪政的实现需要经过相当时日的推广与进步“;(二)”由低度宪政到高度宪政实行的过程,在实质上包含一个学习的(也可以说教育的)过程,而且学习的过程和实行的过程融为一片,不容分割为先后的段落“,不能把”预备宪政“和”实行宪政“打成两橛;(三)”宪政是过程也是目标,而目标即是过程的一部分“,由幼稚园的宪政”逐渐升学上去“是过程,大学的宪政是目标,”从少数有政治能力的人做起“是过程,养成多数人的”民治气质“以达到”全民“”普选“是目标,而”要实现较圆满的宪政,只有从较幼稚的宪政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