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申恶法亦法
胡波
【关键词】恶法亦法；实然正义；应然正义
【全文】
恶法非法还是恶法亦法？凡谈此事，皆老生常谈，了无新意。但是，最近发生的两个案件，让笔者陡生重炒冷饭的冲动，重申：恶法亦法。先从案例说起。
案例一：甲强奸并杀害乙，还将乙年仅三岁的弟弟摔死。一审法院判决甲死刑（立即执行），二审法院改判，判甲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被害人家属不服二审判决，请求判决甲死刑（立即执行）。因“死缓”系“不死之刑”，且甲的犯罪情节和危害性较被判决死刑（立即执行）的“药家鑫”有过之而无不及，判甲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引发公众热烈讨论。《腾讯网》就该案进行网络民意调查，截止2011年7月13日零点五十八分，参与投票的网民中，97.61%要求判处甲死刑，1.39%支持二审判决，1%认为不好说。二审法院为回应公众质疑，提出的理由中有如下三条：其一、要求判决甲死刑（立即执行），是杀人偿命的传统意识，与现代司法理念、国家刑事政策有差异；其二、减少死刑已经成为了大趋势，现阶段我们不能再用酷刑，这是奴隶制、封建制的落后方法；其三、10年之后再看这个案子，也许很多人就会有新的想法。[1]
案例二：在某次交通事故中，孕妇丙之夫被丁所驾驶的汽车压死，经交警部门认定：丁负该次交通事故的全部责任。丙起诉至法院，请求判令丁赔偿死亡赔偿金xxx元、被扶养人（胎儿）生活费XXX元等。“被扶养人（胎儿）生活费XXX元”的诉讼请求应否予以支持？观点A认为：虽然法律明确规定“自然人的民事权利能力始于出生，终于死亡”，但司法应当具有人文关怀，为保障胎儿的权益，人民法院不应机械、被动地适用法律。该胎儿即将出生，其母代为主张被扶养人生活费，应当予以支持。
观点B认为：观点A虽然在本案中能动地解释了法律，但是已经违背了法律的具体规定和立法目的。该胎儿尚未具备民事权利能力，可能因流产死亡，也可能出生时系死体，支持该项诉讼请求于法无据。[2]
“死立决”和B观点的主张系 “恶法亦法”观念的体现，而“死缓决” 和A观点的主张系“恶法非法”观念的体现。两类观念争论的实质在于：一方面，当事人只能获得现行法律维护的实然正义和公平，在现行法律尚未改废之前，人民法院必须以其为依据，否则即是违法裁判；另一方面，完全适用于每一个案或符合新理念的现行法律客观上是不存在的，所以，人民法院应当跨越不合理的、滞后的法律障碍，给予当事人应然的正义和公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