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仿冒名师：撰写典礼致辞

　　有典礼就有致辞。但至少在中国，几乎所有的致辞都是一个调调。一篇致辞，使用查找替换技术，稍作简单处理，即可通用于任何典礼场合。有特色的典礼致辞，难找。在我有限的观察范围内，确实偶尔能见到几篇，但也得看阅读运气了。就中国法学院校的典礼致辞而言，原北大法学院院长朱苏力教授的那一口，却是别有一番滋味的，确实与众不同，至少是自己的原创作品，即便同样是说教，大抵也算换了口味的。

　　当然，恨他或不喜欢他的人，是无法容忍那种腔调的，正如北大法学院部分教授驱逐苏力下台的“联名信”中写道的：“重要的典礼性活动如迎新大会和毕业典礼，凡是有朱苏力参加的场合，绝大多数教师都不愿意参加。每当这种场合，教师们的内心都很纠结：本来是受到学生们的热情邀请应该去参加的盛典，但是，由于不愿意见到朱苏力矫情粉饰的做秀表演，只能忍痛不参加，致使这些本应隆重的场合变得冷冷清清，学生失望，老师痛心。”不过，在苏力的粉丝眼里，那样的典礼致辞是有着超级杀伤力的，十年来不知让多少青年男女陷入了阶段性或永久性着迷。

　　但客观地说，无论苏力的典礼致辞有多少特色、花样，它终究不过是一篇作品而已，无须摆出顶礼膜拜的崇媚架势。细心的人，只要稍加留意，即可发现其思想观点、表达模式甚至包括一些标点符号都带有显著的表演性，是完全可以复制的。于我而言，我早就不止一次地说过，我更适合的职业是演员而不是学者。只要在和平环境下正常发挥，演技是不会差到北京、南京、东京等哪里哪里的。仿冒苏力的典礼致辞，更不需要投入多少特技，以我浅薄的阅历和尚未老道的演艺，迷惑大半个中国、忽悠大多数中国人，还是不成问题的。然而这并非每个人都愿意或者都能够做到的。

　　苏力也无需不高兴。因为我们都是在表演，只是苏力在表演着自己，我在表演着自己的同时也在表演着苏力。他应该为能够得到我的仿冒而感到荣幸，因为我也不是谁都去扮演的，我有挑选角色的自由；还因为，大多数千篇一律的致辞，也是大多数人都会模仿的，但少数的特色致辞，也许只有少数人才敢接领这一差事。关键的是，我也愿意这样做，尤其是觉得生活索然无味的时候。别人眼里的无聊、无趣，在打发寂寞和调节无聊者的眼里，往往是一种无尽的乐趣。谁也体会不到，当我成功地仿冒苏力的毕业典礼和开学典礼致辞之后，各大网站纷纷转载、苏力的各有关传统粉丝和新任粉丝排队踊跃跟帖顶礼之时，我就像六岁的小孩牵上了自己喜欢的玩伴那样开心，就像十六岁的小孩亲吻了自己喜欢的女友那样激动，就像二十六岁的小孩娶上了自己喜欢的新娘那样幸福，就像三十六岁的小孩还在无聊地模仿着大人们的致辞那样变态。三十六岁的小孩就是我，正确的变态其实也是一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