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君不仅是一个刑侦高手,并且对书法也颇有研究,对书法界的现状更有他的一番高见:练书法本来是一件修身养性的事儿,有人明明有右手,可他偏偏用左手写,有人明明有上肢,可他偏偏用脚写,有人明明四肢健全,可他偏偏用嘴写。他们放着正道不走,偏走邪门儿,这就怪了。
我说:就象我们的依法治国之道一样,明明让法院独立判案就行了,可他偏偏要法院在当地党委和政府的领导下开展审判工作。明明程序正义和实体正义一样重要,可他偏偏要法院“讲政治”、“顾全大局”,制造出一起起冤假错案。为了防止这些冤、假、错案的当事人上访,他们又不得不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去截访,这更是放着正道儿不走,偏走邪门儿。
W君十分赞同地点着头,他说:我们都是当过兵的人,经过生与死的考验,我的一个战友,在一条很窄的路上,为了让我走在中间,他走到了路边儿上被一颗地雷炸断了腿;还有一个战友,因病没上前线,他就在帐蓬里把战友们的衣服全洗了,他在当天的日记里写道,战友们都上前线了,他心里不安,为战友们洗了衣服,心里才有些安慰。第二天,他坚决要求上前线,可他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的日记是战友们整理他的遗物时看到的。
说这话时,W君眼里还似乎含着泪光。我说:我也曾在骆马湖准备抗震救灾时,给党组织写过血书,随时准备“把自己的一生献给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只是预期地震没有发生。现在,又有几个官员在欺压百姓、侵吞国家财产的时候想到过为了这个共和国的存亡而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先列们呢?
可能是W君只顾与我畅谈,忽略了其他朋友,作陪的两个朋友说时间不早了,是否可以结束了。但W君言意未尽,他让另外一位警官先开车把他们送回去,继续与我交流。
昨天,我还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说我们很熟悉了。W君说:当时他们还不理解,说你们还没见面呢,怎么就熟悉了。我指着自己的心窝子说,在这儿,我通过你的文字已经有了交流,我们热爱这个国家的心是相通的。
我也很激动,尽管我也曾有几个知已,但还没有一个像W君这样才华出众并且是在“体制内”的人这样知我、懂我,能与我如此心心相印。在畅谈中,我们的手不止一次地放开又握住。
临别,他再一次握住我的手说:说实话,我本来是到这里办案的,对这里的环境和市容并没有多少好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这样一个朋友,是你提升了我对这座城市的认识,我正式邀请你能在适当的时候去我那里看一看。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认识你是我最大的荣幸,认识我你也一定会不虚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