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恃重要,却配不上那种重要性的人是虚荣的[20]”,虚荣的人是高看自己的人,本来自己的德性、能力、才干没有达到某种水平,却自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这种水平。虚荣的人是自欺的人,他在一种自慰中盲目的相信自己的重要性,而这种相信的根据是自我感觉良好。“那种只有小价值,却自认为有大价值的人该受谴责,因为要得到超过他价值之外的东西乃是愚蠢的,不好的”[21],从中可以看到亚氏本人对虚荣的看法。对于虚荣的原因亚氏在《尼各马可伦理学》《大伦理学》《优台谟伦理学》中都没有进行详细的解释。在《尼》一书中,作者指出虚荣的人“是对自己估价过高”[22],估价过高即是追求不配得的荣誉。在亚氏的论证中追求荣誉是人类一切行为的根本动力,追求不配得的荣誉源自内心深处的骄傲:自己的价值高于别人的价值,自己的需要高于别人的需要,自己的才能德性高于别人的才能和德性,而这种人类的自负或者说恶性的一端,时常将人类紧紧的抓住,狠狠的将人们甩向无底的深渊[23]。由于这种人类的共同的恶性更使虚荣成为常态,正所谓自负是内心深处的恶魔,而自卑是自负的影子,大度是人类美好的愿望。在亚氏看来,虚荣之人的行为特征是:“他们讲求穿着,注重外表,希望人人都知道他们多么幸运。他们还不时的谈论自己,好像这样就能受人尊重。[24]”这里亚氏对虚荣之人的面目刻划的十分生动,笔者也难以摆脱自身的恶性,不得不承认这种虚荣会时常的环绕身旁。
三、大度之纬
如何践行大度之德?如何以大度之德衡量己身?这关乎大度之德的实践层面。笔者将从大度之行的实践纬度进行具体论述。
亚氏在《尼》一书中指出“没有崇高就不可能大度[25]”,可见崇高是大度的前提。那么何谓崇高?斯图尔特认为崇高在希腊文中是指“使人直观光和神性的品质”[26],这里十分明显的指向某种超越价值。崇高的人是与某种极其高贵的目标或者神联系在了一起。崇高的人不只是两眼只知往下观看的人,他还仰望灿烂的星空;崇高的人不是只关注赤裸裸的现实的人,他还关注“春暖花开”的生命桃花源。崇高的人是追求善的完满的人,虽然并不可能完满,但他“知其不可而为之”;崇高的人是不低俗不自贱的人,他从不强奸自己以谋求外在的权利,他是自足的,他仅仅以崇高为目的,而不以其它任何东西为目的,因为他认为那不值得。
“大度的人就是对荣誉和耻辱抱着正确态度的人”[27]。亚氏认为,大度的人关切的是荣誉,因为伟人们据以判断自己和所配得重要性的根据主要是荣誉。这种荣誉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荣誉,这种荣誉必须是好政府和好人给予的[28],至于坏政府和坏人给予的荣誉,大度的人不以为荣誉,因为他配得的远不止此,而且坏政府和坏人给与的荣誉反而成为了侮辱。他对即便是好政府或好人给予的荣誉也是抱有一种“不大不小的喜悦”,“他所获得的是他应得的,甚至还不及他应得的,因为对于完美的德性荣誉不是充分的奖赏”[29]。可见大度的人关切荣誉,但不过分追求荣誉,因为荣誉只是德性的副产品,他不会在一些普通的荣誉上和别人争个高低,因为任何人不可能在所有事情上领先,他只关乎大的荣誉[30]。从这种意义上说大度的人不是狜名钓誉的人,不是狂狷之士,而是真正的坦坦荡荡的君子。大度的人“对于耻辱同样不屑一顾,因为耻辱对于他不可能是公正的”[31],面对耻辱他会有一种不屑一顾的态度,因为他了解自己的真实状况。可谓宠辱不惊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