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脑里对中国文学了解的概况就这么微乎其微。有人会说,你就知道这么点东西还想对中国文学说三道四,指手划脚,是不是太不靠谱,是不是太自不量力,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狂妄之极了。其实我也自知自己确实没有资格说,没有能力说,没有必要说,中国文学是怎样一个境地,中国文学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与我有何相干?我为什么要去说别人不喜欢听,甚至是厌烦听的话,我为什么要去想不该想的事,与我无任何关系,又无任何好处的事?可我却偏偏安奈不住自己浮躁的心思,安奈不住自己活跃的思想,安奈不了自己想诉说的欲望。我仅仅是出于一种喜爱,出于一种善良的想表达的愿望,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即便我说得不对,也希望中国文学能原谅,宽恕这颗热爱文学的赤诚之心。
当我读第一本西方翻译小说的时候,我就深深地被这个文学天地所吸引,所陶醉,所沉迷。我在这些翻译文学中找到了真正的文学之魂。我读这些书时,我根本就没有丝毫地感受到我是一个异国人,受过中国文学根深蒂固的影响,我也没有感到中国文化环境和教育的对我的制约,我全没有这方面的障碍,完全洒洒脱脱遨游于世界文学之中。对这些书,我读得非常顺畅,读得非常惬意,完全吻合我的情趣,智慧,思想和情感。我完全能融入其中,与之形成为一体。它们爱的,恨的,嘲弄的,揭露的,描述的在我的精神世界里形成一片无法抹去的影像,成为我无法逃离的精魂。我的精神就是被这样的魂牵引着从一个地方游离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个国度穿过另一个国度,从一群人走过另一群人,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分别,这有什么另外,反而觉得好自然,好真实,好吻合,一点都没有排异问题。真的很奇怪,这就是文学,不论你身处哪个时代,哪个国家,属于哪个种族,民族,不论你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不会逃离它们的视线,它们的影响,这就是世界文学的力量。很遗憾,中国文学还没有出现这样的力量,还没有一个作家能创作出征服世界的作品。也不知道为什么?十三亿中国人踢不出世界杯,十三亿中国人获不了一个诺贝尔奖,这是不是有点不尽人意。说这话有点扯远来,回到正题上来。我是一个接受中国文学教育过的人,但我却深深地热爱着世界文学。正是因为我在世界文学里找到了能安抚我精神、能赋予我真挚情感的极其美妙的东西,与我精神的口味不谋而合,这是我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我甚至觉得这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怪事。一直受着中国教育的我,除了影片中看见过的,对西方一概不知的我竟然会痴迷外国文学,而且痴迷到排斥中国文学的地步,甚至一定程度上否定中国文学(尤其是现代中国文学)的地步,我对自己的这些想法十分惊讶,甚至不可思议。但没有办法,我必须正视我自己这些想法,我毕竟就是这样想的,为什么要逃避自己的思想呢?我常常这样劝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