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春天，你要我帮助你在北京邮电疗养中心举办全国人大系统的“《立法法》与立法听证”研讨班。你从全国人大法工委和法学研究所请来领导和专家，从英国请来议员，从美国请来国会山的立法专家，为来自全国各地人大系统的官员讲解当时刚公布不久的《立法法》和立法听证制度。听证是民主制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当时听众对它非常陌生，你帮助外国专家细心地为中国听众讲解它的真谛和实际操作方式。这应当是中国第一次正式介绍听证制度的活动。虽然听证目前在中国仍处于一摇三晃的阶段，但是你和你的同道所播下的种子已经在那里、开始生根，遇到合适的温度、水分和阳光，它一定会发芽、生长并结出果实的。

　　后来，你调到了中国政法大学，有了一块任你驰骋的学术阵地，加之由于我关注司法先例制度的研究，与你合作共事的机会就渐少。但仍然能够不时在学术会议上见到你或者从媒体上听到你一如既往地直言不讳、但见解却越来越深刻地针砭时弊、呼吁倡导改革的声音。

　　2009年春节前夕，你邀请我参加你所领导的中国政法大学宪政研究所迎新春座谈晚宴，并邀请着名社会学家孙立平做关于体制改革的主旨演讲。从你发给与会者的法大宪政研究所的情况介绍材料中，我看到你在政治体制改革、预算改革、反就业歧视等多个领域进行了不辞辛劳、卓有成效的努力，非常敬佩。我特意把这些材料带回北大法学院。在给北大中国法项目的外国学生讲《中国司法制度》时，把它们介绍给我的学生，告诉他们中国学者在法律改革中所进行的艰苦细致的努力。

　　鲁迅说：“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中华民族绵延五千年，至今仍有强劲的生命力，与被鲁迅称为“中国的脊梁”的这样一批人的顽强不息的奋斗密不可分。你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分子。北宋贤哲张载倡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是身体力行这一理想的典范。你的一生虽然短暂，但你活得很精彩。你懂得生命的意义，你的生活是富有意义的生活。你是一面永远鲜亮的镜子。以你为镜，可以激励包括我自己在内的许多人奋勇前行；以你为镜，可以看到自己的不足，并加以改正，从而净化心灵、提升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