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蔽之,痞子有了文化,正常。反之,要是文人有了痞性,那可是犯了大忌,圈外人扣大帽子,说什么有辱斯文,丢了文人的脸;圈内人一个劲地抨击,毕竟带了痞性,玩得出格了,很不给同行面子,那对不起了,是有好果子吃的。一帮闲人,碰碰头,出个结论曰:痞子文人,顶多算个三流。这些闲人是不愿意看到文人有痞性的,看到敢说真话的,骂其愤青、炒作、自恋、哗众、心胸狭窄;看到批评政府、叫板公权的,责其放下筷子骂娘、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再趁机为公家说几句好话,嘴巴那个甜,含糖量得好几个加号,还不忘再戳那些痞性刺头一句三流、下流、流氓。
真痞了,碰到这种玩意,别怕。他们流他们的,你氓你的。氓到一定境界,才发现,原来真正的不要脸的痞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些躲在背地里说三到四的缩头乌龟。
当然,痞性得有对象的。面对弱势,就是人家错了,也别去轻易耍横,出来混都不容易。遇到强者,要是不讲究,没把文人当痞子,那只好潇洒痞一回了。痞性的反义是奴性。痞性少了,必是多了奴性少了批判性,这几乎是颠扑不破的常识。所以,在我仿佛只是追求知识分子痞性境界的文字里,却一刻也没有忘记解剖知识分子的奴性。奴性的知识分子并非没有痞性,不过是痞性耍错了方向,所谓欺软怕硬,人鬼两面。
现实中,有不少文人、知识分子,恰恰玩的就是这一套。在强权那里,反而低下头、弓开腰、撅起腚,伸出舌头舔起来了。只可惜,猿猴进化过程中没将尾巴留下来,要不然,摆一摆,摇一摇,让观众痛痛快快看个全套的,岂不相当过瘾?不过话得说明白,这帮“舔徒”舔的是有权的、掌柜的,但本质上并不是说这些权贵自身人格高等,天生有魅力,而是这些权贵有权力有地位,纵使臭气冲天的便后,也总有专人擦腚,那“手纸”材料特殊,纯肉的,做工也精致,进出自由,伸缩灵活,饭店里给它取个雅名叫“口条”。不去舔,什么也换不来;添了,可能性就陡增了,混个人五人六的,不算难。位子上一旦换了人,照舔不误。就是头猪在座,他们也绝不嫌猪腚脏,相反是要加大推广和美化的。有着舔腚本性的,换不来想要的,也舍不得把舔活暂停。看来,不舔是注定要难受的,浪费了那套无敌舌功。
不过,一旦这些知识分子遇见弱者,看到贫民百姓,那嘴脸又完全变样了:甩开步子,挺着肚子,背朝大地脸朝天,眼蛋子只顾咕噜噜地围着太阳转,自以为成了地球,草民离了他们就活不下去了。孰不知,这种文人是彻头彻尾的一堆混球!要是谁不把这些臭架子文人当回事,那副痞性比流氓还流氓。这些人的痞性,是注定了只耍给手无寸铁的劳苦大众的,在权贵面前,那可是服服帖帖、百依百顺的嘴子、腿子、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