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打白骨精中，白骨精“很坏很会变”，唐僧“很傻很天真”，孙悟空“很冤很窝火”。白骨精太坏太狡猾，以致于孙悟空三次才把她打死。其实，要想得出一个合法合情合理的刑法解释结论，也得“三打白骨精”，经过三个层次上的循环（此说法源自西北政法大学王政勋教授）。

　　第一，刑法文本之内的循环，这是体系解释的要求。体系解释是“使刑法相协调的最好的解释方法”。（张明楷教授语）体系解释的目的在于避免孤立地理解刑法条文，以便实现刑法整体协调。体系解释正是一种实质刑法观。

　　第二，刑法规范与当下案件之间的解释循环。在1994年广东省“一男同时娶二女”案件中，形式论者往往认为，该男同时与二女举办婚礼而且均没有办理结婚登记手续，这种行为是属于重婚罪还是非法同居？在现行法律上没有明确界定，因为我国刑法第258条规定，重婚罪必须是“有配偶而重婚，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与之结婚的行为”，在该荒唐闹剧中，哪个女的是该男主角的配偶？哪个是“第三者插足”？现实生活中，常见的重婚事例大多存在一个“先来后到”顺序，然而本案特殊的是“一男同时娶二女”，不牵扯先来后到顺序，于是，善于抠字眼的形式论者对重婚罪在本案中“穿个马甲就不认识了”。

　　第三，法律效果与社会效果的循环。如果没有自动取款机的“勾引”、如果没有一念之间内心贪欲的升腾。花样年华的许霆可能仍然是广州市一名保安。但是，没有如果。有一天晚上，他到一个商业银行的自动取款机取款。自动取款机“脑子进水”，许霆提取1000元它却仅在其账户上显示取款1元，许霆先后取款累计17多万元。2007年12月，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认为许霆盗窃金融机构，潜逃，并将赃款挥霍花光，构成盗窃罪，数额特别巨大，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案激起千声骂。此案经媒体报道后“火急火燎”地火遍全国，引发了包括法学学者、律师、众多网友在内的“全民大讨论”。此案中，形式解释论者死扣法条，判决许霆构成盗窃罪，数额特别巨大，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从法律适用方面来说完全是合法的。可是，一个合法但不正义的判决是无法获得公众认同的，要想实现“判决的公众认同”，仅将案件解释得合法显然不行，在类似“全民公案”中，仅按形式解释论的解释只能做到合法不正义。要想使一个判决“合法合情合理”，就必须立足字面又超越字面进行实质解释，于是，许霆案不得不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