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砖头”律师高八度的声音很有震撼力，审贼一般，老马你无近亲属对不对？单位履行监护职责给你看病有什么错？医院诊断你多语、躁动、妄想不会错吧！让我赔，你有何道理？！

　　苟书记如酒醉初醒，将大背头使劲往后甩了甩，黑皮革在头皮上颠了颠，像一只肥蝈蝈刚琢了对手一口，悻悻过望的样子。

　　姬院长说话娘娘腔，受“老砖头”律师气势的感染，加了几分腹力，气短而急促。你单位一年出一万元，没理由不收治呀，再说经过治疗，可以出院了，不是治疗的功劳吗？

　　老马彻底火了，扭脸对着杨律师吼起来，你啥不说，顾你嘛用，你给我滚。可怜的小杨，小脸绯红，胸脯颤崴崴，气得快神经了，樱桃小嘴还没开启，就被老马封死了。你们说的屁！治病也不能跟关监狱一样，两年半不让出门，耽搁我找媳妇了，要求精神赔偿金20万元。

　　休庭、补交诉讼费、继续吵架。

　　精神病院的朱律师只字不提而屈人之兵，站在走廊的边角处猛吸几口香烟，窃喜。

　　其他诉讼参与人为观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窃喜。

　　老马为舌战群儒、气压群雄而窃喜。

　　牛法官、杨律师都为程序能按部就班地向前开展而窃喜。

　　法律审判都美在缺憾处，本案也不例外，老马精神病司法鉴定结论是人格障碍，由于鉴定没有指出与精神分裂症的关联性，导致人格障碍是不是精神病变成第二个焦点。

　　这个问题早已超出了法律的范畴，在精神病学理论界至今没有定论。这场真假精神病的案件历经两级法院审理，终于尘埃落定。案件审理粗糙但印象很深，以至于进入梦境。在侵权责任法实施之际，此案涉及的劳动法律关系、医疗责任法律关系、监护制度、民事过错等法律适用，以及如违约侵权的竞合问题、连带责任的分歧等，只因故事发生在梦里，否者仍有细细研究的必要。

　　不管当初的真还是假，两审过后的老马的确神经了。不到一年的功夫，原本三十几岁的老马，眉头上的皱纹加深了，没剩下一丁点审判庭舌战群儒的气质。

　　看见他在单位门口骑着单车S型前行，脑袋扭来扭去，嘴巴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