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集
肖继耘
【全文】
1、被领导者的责任
谁是最高领导?因时而异。然本人大抵是地道的被领导者。按权利与义务一致的原则,个体本应权利与责任相对应,但被领导者只能是责任大于权利。人生路途,被领导者就像水手一般目视前方,正所谓“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把舵执帆,这是一种幸福的境界。如果像法国汉学家佩雷菲特在《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中质疑,中央大国与大英帝国握手言欢,这两百多年人类历史的发展将大大加速的话,那么人类是什么样的物种呢?其实平等是相对的,没有秩序的社会是多么恐怖。为什么你远道而来,为你伟大的目标勃勃雄心,却不能行属地之礼节呢?愚蠢的人性!追及到环境,如果现代人不尽早觉悟,会不会重演这段移植的历史?偏执不可救药,人性是狭隘的羁绊。
2、寒冷与惊喜
隆冬的江南不能逃避寒冷的问候,很多年没有过。记得大二的那年冬天,学生宿舍的下水道给冻坏了,在楼下搭起简易厕所,但秩序井然。校园的槐树结满了冰凌,枝桠仿若犯错的小学生低垂着头,密密的,恭敬地守护着来之不易的严冬。这几天,这个城市也有着同样的经历。路面上厚厚的冰层宣示着这一特别的天气,高速公路关了又开,开了又关,人们似乎在与自己过家家了。
但我心底涌着惊喜,虽然并不喜欢这隆冬的严酷。冬天有正常的寒冷,夏季有正常的暑热,这是自然的恩赐!惟有其鲜活的分明,才称得上四季轮换,也能说明气候的常态。只是,这份惊喜又何尝不是说,常态也奢华。
3、怪癖
我们从事的每项活动,无不渗透着人性的力量,说白了,我们是人。这或是人最难突破自己的地方。但这是奢求吗?忙碌的时候企求闲适,等静了下来又盼着厮杀;年少时看羡财富与权势的光艳,暮耋时回溯青春的经涌。生命由诸多怪癖组合着,纠缠着,折磨着,慢慢地,一天一天地,来来往往地把我们的人性彰现出来,把我们送到一个驿站又一个驿站,把我们从泥土复归泥土。想开去,人又何尝不与动物一样,是在活一个过程呢?不过,在这里,每个人都达至最理想的平等状态了,但自由永远在彼岸。
4、学习的无冕之王
人学习的动机从哪里来?作为集体,学习是出于对抗自在自然的严酷;作为个体,学习是出于内化的优势与竞争。从本源上讲,学习就是拿来之用。所有个体的这些“拿来之用”的集合便汇成于集体学习的总和之上,这是人类生生不息的总源泉。归根到底,社会依赖个体,个体又有待于上升到社会。有时想,学习的无冕之王如同个体的极至,一个剑客,可以揽天下之秘诀,但终不能习得天下刀术枪术之精要。悖论的挑战在于,如果个体能精通世间所有的学科,那学习还有什么意义了呢?人一开始便懂得世界的玄机,便无须它的后世这般努力了。只是想,其他星体的智能物的空间是不是这个过程?或许它们的物之所用是从旧到新,性命是从老到新生吧。自然,边际效用不会递减,却是递增,学习的无冕之王或许被轻视了。但我相信,人不是自洽的整体,人是矛盾的可怜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