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祛技术癖嗜之魅,还法律的价值理性——民族环境习惯法重生的基点之三
与17世纪英国爆发的工业革命相伴,科学技术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获得了迅猛发展,为人类社会生产力水平的发展和经济生活水平的提高做出了巨大贡献。20世纪以来,科学技术以前所未有的发展速度和规模逐渐成为社会历史舞台的主角,并受到人们狂热的追随。科学技术以战胜自然、聚集财富,甚至解构传统、无所不为的勇气和能力捍卫了作为第一生产力和当今时代全球统治力量的地位。技术癖嗜取代人文精神,标榜工具理性,成为社会压倒性的评判标准。时至今日,“统治不仅通过技术而且作为技术而使自身永久化并不断扩大,技术为不断扩大的、同化所有文化领域的政治权利提供了很大的合法性”。[20]科学技术作为社会第一生产力的地位已使其完全意识形态化。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化明显具有掩盖意识形态本质、影响更为深远而难以抗拒以及代替政治手段而成为纯技术操作规则等特征,并且更加凸显出宰制大众意识、诱导大众行为的操纵功能和抹杀目的行为合理性、压制人性的压抑功能。[21]同时,韦伯还认为,现代社会因拒绝宗教,拒绝对世界的形而上学或者迷信的解释(即缺乏信仰),而唯独偏爱经验的解释,即对实证主义的痴狂,由此把世界简约为“因果机器”。那么,社会就是以“机器生产技术和经济条件”驱动着现代世界。理性过程的继续前行,就助长了“铁笼”的建造。生活本身变得并不比运动更为严肃,在整个技术运动的过程中找不到真正的目标,即生命的意义和价值。[22]工具理性颠覆了人类传承至今的人文精神。伦理、道德、法律、宗教等在工具理性的横眉冷对中遭受彻底性的现代祛魅,继而要么被划为神秘的形而上学范畴(如伦理、道德和宗教)而被束之高阁,要么在发挥有限作用之时(如法律)皈依科学技术门下,并假工具理性之名而大行其道。
毋庸讳言,法律最普遍、最直接的功能体现在对社会关系的调整上,因此工具理性理当为法律所推崇。但同时,法律应当在解决纠纷、分配权利的同时关切人类生活的终极目的,并以对这一终极目的的持久信仰而铸就自己的伦理、道德和宗教生命,即法律的工具理性不应代替、侵噬法律的价值理性。[23]考察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之间的关系,虽然在把社会生活中的人看作是沟通二者的桥梁的时候,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之间事实和价值的张力在逐渐消退,呈相互包容和交叉之势,故二者之间的分野更似理论视域的“理想类型”,[24]但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各自的侧重点却相去甚远。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在既定的法律制度中仍然清晰可辨。因此,当代社会好的法律应当是体现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相结合,既顺应技术发展潮流,吸纳技术发展成果,适时对技术进步带来的社会关系的变化进行调整,同时又高度重视对人的存在价值的关怀,关注人的发展的长远利益的法律。[25]然而,现代法律以机器般的精妙设计而在任何时代的法律文明中独领风骚,人工智能和专家系统的现实化等“推论自动化”系统的发展已“为法律领域卓有成效地开辟了一个非常吸引人的和收效显著的研究方向”[26]我们已被技术唯理性驱使得太远,我们这个社会的法律化是技术唯理性的一部分,以至于忘记了人类和人类的基本关怀。[27]法律不再具有人文精神的气息,更不用说是人文精神的使者。将民族环境习惯法和环境制定法[28]作为讨论的对象,我们将有更为清晰的认识。
第 [1] [2] [3] [4] [5] [6] [7] 页 共[8]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