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得我了?见我有些陌生地看着她,她有些失落地说:我就老得那么快?
我想这一定是她了。就说:不,美女的标准一般都是相同的,我只记得你的美丽,那时候你穿着法官制服是一种庄重的美,而你今天的美却是出众和惊人的,说实话,如果不是在这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和事前特别地约定,我真的不敢认你了。我真的不敢相信,十年过去了,你居然比十年前还美丽。
她高兴地笑了,却又有些嘲讽地说:你给我的印象应该是很清高的,怎么也能说出这一般男人才会说的俗气话?
我说:这是至诚之言,再俗气的话,只要心诚,也就免俗了。只是你的记忆力真好,一眼就能认出我来。
哪里呀。她说:你忘了你给我寄过书,那书里有你的照片,还有你在博客上也有照片,来之前不止看了三遍,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入座后,她叫服务员上了几道点心,又要了一瓶红酒。我本来是不喝酒的,但在她面前我真的不敢说半个不字,否则,那还是个男人吗?
一杯酒之后,我们从简单地问候直接进入了主题。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跟你说才好。她说:我的美好理想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我不知道以后该怎样生活下去。
这么严重?我有些吃惊地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她苦笑了一下,一根玉指在空中点了我一下说:你,所能做的就是坐在这儿听,然后再开导我一下,我真的走进了死胡同,要么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要么是这个国家的精神出了问题。
她说:我是一个党员,也是一个优秀的法官,我一直很听党的话,一直把法治当作一种信仰,党的文件,国家领导人的讲话也一直把法制说得很重要,可为什么,现在从上到下许多地方都在背道而驰?今后,我们倒底是要以法治国还是要以权治国?
我想她一定是遇到了一些具体的案件与她的法治理想发生了冲突,才让她如此郁闷,于是就启发她说::讲些具体的吧。
她说:几个月前,她所在的法院审理了一起刑事案件,被告人是一个被老百姓普遍好评的副县长。因为他主持正义,强烈反对县委书记和县长从外地引资进行旧城改造,以十分低廉的补偿搞强制拆迁,拆掉一座具有一百五十多年历史的老城重建新城。他为此得罪了县委书记,在一次下乡调研时,一个包工头十分热情地请他吃饭,被恰巧赶来的纪委工作人员当场检查,从他的公文包里搜出了二万块钱。他本人对这二万块钱的来源一无所知,而那个包工头倒是十分爽快地承认,是他刚刚送给这个副县长两万块钱,请这位分管城建的副县长在工程招标过程中给予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