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与监督

　　一个政党拥有自己的利益，一个党员拥有自己的利益，这是事实，并且这个事实并不可怕。有利益才会有动力，这是经济学的基本假设，也是一个已经被普遍接受的观念。政党和党员拥有自己的利益，才能够发挥“主观能动性”，才能实现这个社会的进步与发展（尽管社会的进步与发展并不单一地依靠他们的力量）。利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监督的利益。“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利益”作为一个政治口号也许并无不妥，但从法学人的角度，我们必须严重关注这个口号可能掩盖的巨大黑洞。“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利益”这句口号，不但遮盖了事实上存在的政党和党员的特殊利益，并且让讨论这一利益成为不可能，也就封住了监督这些利益的路子。这样一来，这些特殊利益，就在一个监督真空的环境下疯狂地蔓延，与公民利益之间的对立在今天已经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程度。我认为，要扭转这一局面，关键不是要继续单纯地教育或是有一阵没一阵的整风，而是要承认这些利益的存在，并且建立相应的常态监督机制，将这些利益的实现纳入到一个可控的法网之内。

　　说监督，如何监督

　　其实，我们已经不难看出，对政党利益，对党员个人利益的监督实际上就是对权力行使的监督。关于权力监督的论述实在是太多了，在这里，就这件事件而言，对我的启示是，监督除了一般所认为的形式，如对非法利益的否定，对滥用权力的制约之外，还包括了对合法利益追求的肯定，对正当行使权力的认同。要实现有效的监督，我觉得有两个因素非常重要：其一是受监督的对象要容易被“监视”，边沁设计圆景敞式监狱的目的就是基于这一原因；其二是受监督的对象要经常被“监视”。要想满足这两点，首先就要敢于谈论利益，并且是堂而皇之地讨论，大大方方地讨论。这需要权力拥有者和普通的公民共同的努力。像我们这样的普通群众，要容忍政党和党员利益的存在，换句话说，就是要接受他们的“领导”。要给予他们一定的自由空间，去按照他们所希望地方法来实现自己的政治图景和政治抱负，这是一个政党或党员所应得的。当一个政党或是党员做出了成绩，在实现自己的目的的同时也“顺便”满足了群众的利益，那么我们就应该给予他们高于普通人的奖励，无论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临时的亦或常态的。我们就应该认同他们的高收入、高福利以及其他一些被认为是“腐败”的东西。当然，与此相伴随的，就是对权力的监督能够更加透明和有效。当正当的利益被承认的同时，他们也就将自己置身于监督之下了，从此，权力的一举一动都更容易被察觉和规制。当属于政党和党员的正当利益被普遍地讨论，那么这些正当利益的界限就会逐渐呈现出清晰的曲线，并且这个界限是在一个“民主”的环境下产生的，是具有合理性的，也在一定程度上是符合人民利益的。也因为正当利益的界定权利在群众的手里，政党和党员们才能够感受的群众的力量，而不会轻蔑地认为我们“算个屁”。也只有如此，宪法这张“写着公民权利的纸”才拥有了契约实现所需要的隐藏在背后的制度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