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软席候车室,并没有想象中的温暖,倒有几分冰冷。看看离开车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就随便找一个地方座下,从包里抽出一本杂志来看。
杂志上有这样一篇短文,说是商人纪敏在铁路沿线做了多年的买卖。有一天,他偶然发现一列火车准点进了站,他连忙跑到值班站长跟前敬上一支烟,说“祝贺你,我在这条铁路上跑了15年,这是第一次看见火车准时到站”。值班站长说“留着你的烟吧,这是昨天晚上的车”。
这是一则幽默,可我笑不出来,因为我觉得浑身冷得要发抖。这时我才注意到一位老人已经在发抖了。还有一位母亲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到怀里的孩子身上,自己的背则紧靠着沙发取暖。两位清洁工躲在开水房里不肯出来,嘴里还嘀咕着说:冷死了。
我起身去问软席候车室里的服务员,能不能调整一下空调的温度。她展了展身上的棉大衣说:“你看,我们都穿这个,空调的温度不属于我们管”。我说:“你们这儿的值班领导在不在,可不可以跟值班领导提?”她说:“我们早就提过,没有用的,再说现在都下班了”。
我看跟她说不清楚,就走出软席候车室,向候车大厅走去。
在候车大厅的入口处,我找到客运值班室,只有一个年龄较大的女士坐在那儿。我走过去问值班站长在不在?她问我什么事。我就把软席候车室的空调问题跟她说了。她说值班站长不在,不过她可以转达。
我想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好在我带的有备用毛衣。只是那位老人和那位带孩子的妇女冻得让人心疼。还有一位男士穿的特单薄,一个劲儿地在候车室里来回跑。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在候车室里到处走动着。有几张宣传画,上面的口号很煽情:“世博让文明更灿烂”、“微笑的城市,满意的你”、“爱上海,从我做起”。
“真是莫大的讽刺。”看见我在用手机拍摄这几幅宣传画,那位男士气愤地说“在这个被称为现代化国际大都市的软席候车室里,我们却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取暖”。
我把我刚才找服务员和值班站长的情况告诉了几位旅客,他们也都很无奈。一位穿西服的旅客说:“现在的铁路是收费越来越高,服务越来越差”。另一位穿夹克衫的旅客说:“他们在报纸上宣传说今年春运不涨价,可春节前我去北京办事,买了一张软卧票一看票价,已从原来的200多元涨到了300多元,原来他们在春节前就涨过价了,所以到了春节当然不能再涨价了。这些官儿真能忽悠老百姓”。那位冻得一直咳嗽的老人吃力地喘着气,咬着牙说:“我只能送给他们三个字,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