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用益物权制度的发展趋势
王效贤
【全文】
用益物权是大陆法系各国物权法中的重要制度之一，其自产生以来，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演变过程。其间，由于社会经济的变迁及法律文化传统的差异，用益物权在各国的发展情况并不完全相同，但总的来说，呈现以下发展趋势。
一、用益物权在物权法中的地位日益重要
物权制度几经递嬗，形成了两个各具特色的物权体系，即罗马法物权体系和日耳曼法物权体系。罗马法以“个人主义”为立法思想，奉行“私人的绝对所有权”观念，形成了以所有权为中心的物权法体系，用益物权并不具有独立的法律地位，法律强调物的“所有”而非“利用”。罗马法上的物权适应了资本主义初期经济发展的需要，为大多数资本主义国家所接受，并对大陆法系国家的物权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日耳曼法以“团体主义”为立法思想，法律自具体的事实关系出发，基于物资占有和利用的各种形态，均承认其为独立的权利。因此，所有权的本质不在于抽象的支配而在于具体的利用，从而形成了以物的“利用”为中心的物权法体系。[2]日耳曼法的物权观念对英美法系国家的财产法影响甚大。
在现代社会，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类对财产的控制能力和利用程度日益提高，资源短缺的矛盾更加突出。为了充分利用资源，解决资源所有与利用的矛盾，各国物权法通过各种措施，强化对物的利用，致使以“利用”为中心的物权观念在法律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无论是大陆法系国家的民法还是英美法系国家的财产法，法律的观念已不再是过分强调物的所有，而更多的是关注物的利用，这显示了用益物权在现代物权法的地位越来越重要。[3]对此，有些学者认为，在以物的利用为核心的观念支配之下，物的利用已经发展成为物权法的核心思想，而用益物权是最能代表物的利用思想的法律制度，从而用益物权也就发展成为现代物权法处于核心地位的物权制度。[4]我们认为，现代物权法的发展的确呈现了从“所有”到“利用”的趋势，用益物权在现代物权法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但它没有也不可能取代所有权，从而处于物权法的核心地位。
所有权自古以来就是所有社会关系中最重要的关系。布莱克斯通有段至理名言：“没有任何东西像财产权所有权那样如此普遍地唤发起人类的想象力，并煽起人类的激情，或者说，财产所有权是一个人能够在完全排斥任何人权利的情况下，对世间的外部事情所主张并行使的那种专有的和独断的支配权。”[5]所有权本身包含使用、收益权能，它并非仅仅表明财产的静态归属，即其内涵绝不限于“所有”，而更多地是体现了“利用”。一方面，所有人可以通过自己的行为，实现对所有物的利用，另一方面，所有人为充分利用所有物，以获取更大的利益，也可以通过设定用益物权的方式将所有物交由他人使用，从而获得收益。而非所有人取得用益物权，其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利用他人之物创造出新的财富，成为新的所有权人。可见，所有权制度是用益物权的逻辑起点，又是其终极归宿，它不可能被用益物权所取代。如果以用益物权作为物权的核心，将使与其处于同一层次的担保物权居于次要地位，这显然与现实情况不符，也不利于社会经济生活的发展。因而，尽管现代物权法强调物的利用，从而使用益物权的地位提升，但这并不意味着用益物权就成为物权法的中心、核心。[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