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如何做学问?
下面讲讲如何做学问。做学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在我国传统里面被称为“立言”的事业。我们都知道《左传》里面有这样的话:“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因此立言是不朽的事业。
古往今来对这项不朽的事业人们总是充满了敬畏之心。如著名学者章学诚说:“嗟夫,学术岂易言哉!前后有风气循环,同时则有门户角立,欲以一人一时之见,使人姑舍汝而从我,虽夫子之圣,犹且难之,况学者乎?”(转引自钱穆:《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页498。)这的的确确是道出了做学问的甘苦。章学诚身在我国清代乾嘉年间,他所处的时代显然跟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很不一样,在他那里做学术的主要矛盾只不过是古与今之间的矛盾,只有处理好了古与今的矛盾,则可以象司马迁所说的那样“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所以章学诚以唐代大诗人杜甫的话自勉,杜甫说过:“不薄今人爱古人。”并加了一句“不弃春华爱秋实。”我们今天做学术研究面对的环境除了古与今的矛盾之外,更重要的,增加了一个新的维度,这就是中与西的矛盾,所以我也象章学诚那样加一句,“不薄中学爱西学”,我认为,这是我们今天做出象样的学问来的一个必备条件。我们应该有孟子当年“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孟子公孙丑下》)的气概。
当然,光有英雄气概是不行的。我们还必须有明确的方法论意识。不过我这里不是给大家提供做学问的灵丹妙药,实际上并不存在做学问的灵丹妙药,虽然如此,我觉得还是可以总结前人和时贤关于做何做学问的一般方法。我在这里想指出两点,我觉得这两点对当下中国学者从事学问尤其是从事人文社会科学的学术研究非常重要。
第一点,克服门户之见,但学术必须有所宗。
前面已提到古今、中西之争,这两大问题的确长期困惑着中国学术的发展。其实,我国古典智慧已在这方面有明确的意识。如前面提到的我国清朝乾、嘉时代著名学者章学诚在《浙东学术》曾说过一句名言:“学者不可无宗主,而必不可有门户。”(章学诚:《文史通义校注》,北京:中华书局,1985,页523。)余英时先生认为“必不可有门户”之说,微有语病,其意仍指“门户之见”(余英时:《现代危机与思想人物》,北京:三联书店,2005,页518。)“学术门户的成立自有其客观的历史根据,谁也不能任意加以抹杀。”(同上)
第二,必须掌握知识的增长规律,有意识地推动学问的发展。
我在这里想跟朋友们介绍一下邓正来教授的两大知识铁律。邓正来教授认为,知识增长存在两大铁律,其一是知识增长的必要性,这是由理性的有限性所决定的,因为人的理性是有限的,所以必须不断地进行自我批判从而推进知识的增长。其二是知识增长的可能性,这是由知识的脉络所决定的,也就是说知识的增长必须有一个脉络,如果没有一个学术的传统那么知识的增长就是没有意义的,知识的增长必然是在前人的基础之上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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