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结合与间接结合的区别——对“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三条的理解
王子洲 陶宏
【全文】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运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以下简称《解释》）第三条规定“二人以上共同故意或者共同过失致人损害，或虽无共同故意、共同过失，但其侵害行为直接结合发生同一损害后果，构成共同侵权，应当依照
民法通则第
130条的规定承担连带责任。二人以上没有共同故意或者共同过失，但其分别实施的数个行为间接结合发生同一损害后果的，应当根据过失的大小或者原因力比例各自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该条首次提出了直接结合和间接结合的概念，并在责任后果上加以区分，侵权行为直接结合的承担连带责任，间接结合的承担按份责任，这一规定对指导我国司法实务具有重要意义。如何区别直接结合和间接结合？《解释》没有进一步明确，这就易产生理解上的歧义，容易造成共同侵权责任的扩大化和随意性，不能保障该条正确运用，不能体现自己对自己行为负责的侵权法原则。因此，有必要就直接结合、间接结合的区分标准进行明确，本文做以下探讨，以求教于同行。
目前对直接结合、间接结合主要有三种区分标准：
一是结合紧密说。该观点认为直接结合是指数个侵权行为结合程度非常紧密，对加害后果来说无法区分，凝结成一个共同的加害行为。如：某电力公司架设的火线在广播线上方，刮风下雨吹落的树枝将两线绊连致导电，一人经过触电死亡，这是直接结合。甲开车逆行迫使骑自行车人乙为躲避甲向右拐跌入丙挖的坑里，施工单位丙未对该坑设保护措施，造成了乙车毁人伤。甲、丙是间接结合。
二是时空统一说。该观点认为数个侵权行为在侵权过程中发生的时间、地点是一致的，则构成直接结合，相反则构成间接结合。如：两车相撞致一行人死亡，是直接结合。甲被乙打伤，送往医院后因护士丙误用针药致乙药物过敏死亡，是间接结合。
三是综合标准说。即：把结合紧密说、时空统一性说，两者结合起来综合判断。数人侵权行为结合程度紧密同时又具有时空统一性则构成直接结合，反之则是间接结合。
虽然上述观点不无道理，但仍就不能严格区分直接结合与间接结合。结合紧密说，在区分直接和间接的标准上引入了"紧密性"，怎么叫结合紧密，怎么叫不紧密？这种本身不确定的且弹性幅度大的概念，往往在司法实践中会因人而异，不同法官有不同的看法，易造成自由裁量权的扩大或任意选择运用连带责任或按份责任。时空统一说，太片面，很难成为界定直接结合、间接结合的标准，在实践中很多既使时间、地点不一致也构成共同侵权，承担连带责任。如：数个工厂在不同时间、地点向同一河流排污，构成共同侵权，承担连带责任。对于人身损害，典型的例子如两车相撞发生交通事故，无疑问具有时空统一性，但是司法实践中却往往依照交通事故责任认定，判决承担按份责任。综合标准说，综合了前两种观点，但在实践中仍不能在本质上加以区分。紧密性缺乏科学的判断标准，时空统一性又太片面，在这种基础上的综合实际上笼统大概的划分，缺乏充足依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