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关于过度舆论影响法官独立判断的观点轰然倒塌,我认识到在和网友的讨论中,他们提到了舆论的参与并不一定损害了法院和法官的权威,而过度的限制却肯定将损害这种威严和正当性的闪光点,认识到可能是自己作为审判人员的身份,过度的强调了法官的权力,而这种权力的扩张可能给司法的权威造成了隐性的损害。还认识到自己认为的控制舆论缘于对法官的信任,此刻却变成了对法官素质隐然的不信任。我的思想处于一种彻底的反省之中。
但由于最初的命题是“是否能在“模拟法庭”审理真实案件”,我虽然经历了以上思想的转变,可对于此命题,我还是断然的否定了他的正当性(我并不是为否定而否定,关于此一命题的讨论另文用案件的真实性,网络提供证据的可靠性和对另一方当事人的不公平性来进行阐述),于是我注意到另一个网友Samanou的观点,也就是这样的审判对于个人隐私的侵犯,当然这个阐述并不确切,却引导我转向另一个关于舆论和审判的关系焦点,也就是刑事诉讼中被告权利的保护。
我们可以注意到,当一件案件被新闻和网络大肆操作的时候,不仅案件本身被高度关注,而且相关人员的历史,人际关系,身份背景也无不被圈拢其中,最后形成了舆论对一个人的审判不仅限于案件本身,实际上是形成了对一个人全景式的审判。这让我想起了存在主义大师加缪的代表作《局外人》,小说的主人公默而索因为在海滩杀了一个人而被审判,但由于其思想的冷漠态度和处世的方式,特别是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哭这一事件引起了报纸的注意,并通过报道引起了公愤。通过小说对默而索内心活动的描写,我们发现其实他是一个并不残忍或者冷漠的人,一切事情的发生在其他人的眼光中发生了折射,而他只不过是一个被世俗折磨的可怜的小人物而已。也许他罪不致死,但由于舆论的力量,他被描写成一个怪物,于是他必死无疑。
这部小说给我们的启示是,我们人类对罪人总是追求一种整体式的最后审判日模式的清算思维。我们在内心不仅希望他们因案件本身获刑,我们内心希望他所有的过错都在此受到应有的惩罚。但人们忘了,这样的全景有可能是虚幻的,而且很大程度上是人们想象的,因为除了案件本身,其他的事实都没有经过严肃的证实和质证。这时,真正的受害者就成了被告人以及公正本身。
于是在美国就出现了在三种情况下使用限制令的规定:(1) 有关案情的强烈、煽动性的公开报道是确实存在的;(2) 其他的替代性办法——例如易地审判,延期审理,对陪审员的预先甄选等——都不能抵消审前公开报道的影响;(3) 限制令将会确实有效地使陪审员避免接触有偏见的信息。可以说这些规定的确很细致的考虑到舆论对审判的影响。但英美法系陪审团作用和我们审判体系的区别使得这些条例的使用性在我们这里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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