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生致张光博——关于《法、人权、国权问题讨论集》
刘大生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法学;西化;西奴化
【全文】
作者按:1999年9月,中国宪法学会在广东召开年会,张光博教授①主持了这次会议。会议结束后,张光博顺访南京,下榻于南京金鹏宾馆。9月28日晚,刘大生等人拜会了张光博。9月29日下午,刘大生邀请张光博至中共江苏省委党校和南京地区的部分法学家、政治学家举行座谈会,交流了学术思想。在此期间,张光博将他的文集《法、人权、国权问题讨论集》②赠送给刘大生征求意见,并表示“愿听到任何声音,并予以认真考虑”。这些,就是这封信的由来。
张先生:
您好!
1999年9月底在南京和您相会,对于我来说是一件难忘的事。 对于中国法学界来说,也同样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愿意以与您的两极相会为契机,与您共同推动中国的法学研究走向新的时代。
有人说您是紫派代表,我是绿派代表,是中国法学界完全对立的两极,是没有任何共同语言的。我自己认为,您和我是法学界的两极的说法是可以成立的,但是我和您之间没有共同语言的说法却是不对的。我们之间的共同点、共同语言很多。
您经常指出权威法学家们的观点与马克思主义法学理论的相悖之处,使许多学者对您感到不愉快。我对马克思主义没有造诣,没有能力批评各种假马克思主义,但有一点怪才,能发现权威学者们在语法上的毛病,从而使他们感到极不愉快。因此,您和我在法学界都是不受欢迎的人,这就是我们的共同点。
您的真诚也是我所钦佩的。有些人自称自己是马克思主义者,但在实际上不过是将马克思主义当做升官发财的工具,既不懂马克思主义,更不会实行马克思主义。还有一些人,对别人搞马克思主义,对自己搞自由主义。这些人,对马克思主义没有任何真诚。而您高举马克思主义法学的大旗,一不为升官,二不为发财,三不为整人,还保护过在行动上出了问题的年青人,您的目的就是为了将道理讲清楚,将国家搞好。所以,您是真诚的马克思主义者。有些人自称是非马克思主义者,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就将马克思主义抬出来整人。这样的人不是真诚的非马克思主义者,在这些人面前,我敢自豪地说“刘大生是一个真诚的非马克思主义者”。所以,真诚也是我们的共同点。
在具体的学术观点上,包括对西方法学理论的看法上,我和您也有许多共同的看法。在对郭道晖③等人的学术观点的评价上,我和您一样也有不少否定性的看法。当然,我们的角度有所不同。这些,在后面的讨论中,我将具体说明。
乘蒙错爱, 让我对您的《法、人权、国权问题讨论集》提意见, 这使我感到为难:不提意见吧,有负您的信任;提意见吧,难免要得罪人。
所谓得罪人,当然是首先要得罪您了。因为是提意见,这本身就标志着不完全同意您的观点。如果完全同意了您的观点,当然也就没有多少意见可提了。不过,您是一个坦荡的人,您不会计较我的过错。所以,我倒不怕得罪您。
得罪人还有另一层含义,这是我所担心的。既然是提意见,其前提就是对您的意见的重视和尊重,如果是不屑一顾的话,还提什么意见呢?既然是提意见,就意味着不是批判,不是围剿,这可能使您的某些论敌感到不愉快。在提意见的过程中,自然也要对郭道晖、张文显④等先生的观点进行评价,这又难免得罪人。好在我在《世界法学七大奇观》中已经将全世界的法学家都得罪了,现在再得罪一次也就无所谓了,所以,还是按照您的要求多提一些意见吧。
一、自由化悖论。
您和郭道晖等人论辩的目的就是要在学术界反对自由化,在您的反对中,自由化不得不有所收敛,甚至消失;由于没有了自由化,法学界就变得很革命,您的“反马克思主义”的论文就被法学界的权威刊物所拒绝。其实,您是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但是在权威刊物看来,您是“反马克思主义”的。因为他们要坚持马克思主义,所以不发表您的文章。
前几年,有一篇题目叫做《影响国家安全的几个问题》的文章在香港发表了。这篇文章认为:中国大陆的学术界存在着严重的自由化问题,甚至连《人民日报》都成了自由化的工具。所以该文的作者们就千方百计地反对自由化。然而,他们越是反对自由化,就越要借重资产阶级自由化。正是在资产阶级自由化严重泛滥的香港,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文章才能发表。反自由化必须借重自由化,借重自由化等于在客观上支持自由化。这好像是一个悖论。
就《中国法学》及其主编郭道晖教授来说,在自由化问题上也存在一个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