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行政诉讼范围过窄。《
行政诉讼法》目前将法院的受案范围限于“具体行政行为”,因而公民不能质疑抽象行政行为的合法性。由于不存在其它解决行政立法冲突的有效机制,“立法打架”现象比较严重。行政立法的相互冲突将导致市场主体无所适从,降低了行政行为的可预测性,从而阻碍经济发展。
第二,在大多数情况下,司法审查仅限于行政行为的合法性,因而不能探询行政合理性。由于许多法律规定的行政权力不完全明确,合法性审查有名无实。目前,法院对行政行为的审查力度太低,审查标准过于宽松,不利于保证行政规制为市场经济服务。
第三,行政诉讼的实施尚不理想。影响公民利益的行政决定(如行政处罚)数量多,作出决定的程序简单,但行政诉讼的数量太少,且在已经提出的诉讼当中撤诉太多。由于传统文化以及出于和行政机关存在着长期关系的考虑,当事人仍然不愿告、不敢告,况且即使胜诉,赔偿数额大多较低,且在在有些情况下法院判决得不到有效执行。
最后,司法独立不够彻底,因而行政诉讼中结果偏向行政机关的倾向仍然普遍存在。由于法院的财权和领导人事任命权掌握在地方政府手中,法院很容易不自觉地卷入官官相护和地方保护主义的圈子。司法审查中所存在的缺陷是中国行政法治的根本局限性所在。
要切实保证行政行为的合法性,亟需提高司法素质及其社会地位,保障司法独立,遏制地方保护主义,扩大行政诉讼的受案范围,加强对行政行为的审查力度,保证司法判决的有效执行,并对公民权利的侵犯给予充分救济。
【注释】 * 政府学博士,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本文的写作曾获得国家社科重点项目“中央与地方关系比较研究”的支持,谨表谢忱。
Carl J. Friderich, Constitutional Government and Democracy: Theory and Practice in Europe and America (Revised edition), New York: Blaisdell Publishing Co. (1941).
如James M. Buchanan and Gordon Tullock, The Calculus of Consent: Logical Foundation of Constitutional Democracy, Ann Arbor: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62).
参见The Protestant Ethic and the Spirit of Capitalism, Talcott Parsons (tr.), New York: Charles Scribners Sons (1958).
Douglas G. Baird, Robert H. Gertner, and Randal C. Picker, Game Theory and the Law, Boston: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94).
参见Giovanni Sartori, Comparative Constitutional Engineering: An Inquiry into Structures, Incentives and Outcomes (2nd Ed.), Washington Square: New York University Press (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