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预期利益之诉初论 ——以WTO非违法之诉为鉴
袁勇
【摘要】 WTO非违法之诉的诉讼动因、起诉条件、举证责任及其所保护的利益等均有独特之处，可构成一种“利益保护模式”。以其为鉴，在行政法领域内，合法预期利益之诉是自然人、法人或其他组织认为其合法预期利益受到行政主体的侵犯，进而依法向法院请求司法保护，法院对其主张与请求依法进行审理并作出裁决的行政诉讼。合法预期利益之诉的诉讼起因、起诉条件、举证责任及其保护的利益与我国现行行政诉讼的规定皆有不同。这些不同，很可能是完善我国行政诉讼法所需的重要资源。借鉴它们有利于WTO法的国内实施，也有利于促进我国行政诉讼法的发展，理应具有不可或缺的法治建设与人权保障功能。
【关键词】WTO非违法之诉，利益保护模式，合法预期利益，合法预期利益之诉
【全文】
一、引 言
《1994年关税与贸易总协定》（GATT1994）第23条第1款规定：“凡任何一个缔约方认为，它依本协定直接、间接预期的任何利益受到抵消或损伤，或者实现本协定的任何目的受到妨害，而这是由于：(a)另一缔约方未履行其本协定的义务；或(b)另一缔约方采取的任何措施，不论其是否与本协定相冲突；(c)存在任何其他情势，均可提出诉讼。”其中，（b）、（c）项是指，即使对方措施不与“本协定相冲突”，或“存在任何其他情势”，亦可作为起诉的理由或“诉因”，这被称作“非违法之诉”[1]（non-violation complaints）①。WTO协定的附件2：《关于争端解决规则与程序的谅解》（DSU）第26条对此作了更加明细的规定。
由此，WTO非违法之诉是一成员方所采取的措施虽不违反WTO协定，但若该措施导致其他成员在WTO项下利益的丧失或损害，或者阻碍了WTO目标的实现，则其他成员方可以向争端解决机构（DSB）对实施该措施的成员方提起的诉讼[2]。它是WTO体制所特有的程序规则，其设定的诉因标准，是经缔约方依条约规定而享有的利益，是否以“抵消或损伤”为依据[3]；其保护的利益，在一般情况下是“合理预期( reasonable expectation)”的利益，或者“合法的预期(legitimate expectation)”的利益，两者的含义一致，可以互换使用[3]。以上条文及观点显示出WTO非违法之诉的根本特性是保护受害成员方的合法预期利益，而不是制裁致害成员方的违法行为。基于此，WTO非违法之诉彰显的是一种“利益保护模式”，而不是“权力审查模式”，而且从根本上讲，也不是二者兼有的模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