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司法体制的不完善,不能有效化解社会矛盾,目前的社会矛盾主要通过信访制度缓解,渠道单一。全国一些地方出现的恶性群体性事件,其根源还是公共权力侵犯个人权利,例如征地、拆迁,公权力得不到制约。而当权利受到侵犯以后,脆弱的司法体系无法提供救济,社会矛盾日积月累,必有爆发之日。实际上,司法体系的脆弱主要是因为司法不独立,一个司法独立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受制于政治体制的大环境,司法改革并没有质的突破。
综上所述,影响社会稳定的最大根源不是所谓的“私有化”,而是沿袭苏俄而来的僵化官僚体制,市场化与官僚体制结合,就很有可能产生权贵资本主义,这是最值得我们警惕的。但追根溯源,巩教授口中所谓的“苏俄传统理论”恰恰是当前中国社会一切祸害的总根源。随着我国加入WTO,市场化的大潮已经不可阻挡,当务之急不是急于如何否定市场化的改革,而是想办法从政治体制改革方面入手,建立一个公平而有序的法治化市场秩序。
行文至最后,我不得不跳出问题探讨的角度,对巩教授发表公开信一事,表达我个人一些感性的看法。凭心而论,巩教授作为我国老一辈的法学家,在本职工作上勤勤恳恳,将自己的所有青春都献给了共和国的建设,而在其花甲之年、身体抱恙的情况下仍然关心国家的经济建设,这着实让人感动。但老先生的立场却不是站在尊重民众实际需求和基本法律原理上,而是从柜子里翻出四十年前的帽子见人就扣,造成了一种让人目瞪口呆的震撼效果。考虑到老先生毕竟是经过苏俄传统理论所熏陶的,又考虑到其年龄和身体状况,再要他接受一些新事物新观点实在有点强人所难,这种失误似乎可以原谅。但当我联想起2003年广州发生的孙志刚事件,也有那么些个法学家联名上书痛陈“收容遣送制度”违宪,但那个时候却似乎并未见到巩教授的身影。这又不禁让我产生深深的困惑,难道老先生当真是正如信中所言“身体原因”,所以老眼昏花耳朵也闭塞了?可是去年老先生带领“百人团”上书中央的时候真可谓是“气壮山河”的。亦或是老先生认为“收容遣送制度”很符合
宪法精神呢?当庸俗肤浅的政治宣泄与公民切实的自由保障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不情愿相信巩教授会选择前者,但我仍然冒昧怀揣小人之心推度,巩教授的一切“壮举”皆因他自己的理念与现实形成巨大反差所造成的令人羞耻的恐慌而起。
任何企图阻挡历史前行车轮的人——无论他的动机是高尚还是卑鄙——最终的命运必然是:前者多数悄然地滚入历史的垃圾堆,而后者则注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句话既是对巩教授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