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学院应以培养律师为业——对一门技艺之学的沉思
鲜江临
【关键词】教育
【全文】
在中国法学教育畸形发展的今天，追求“合理的法学教育模式”，已远远超过国家教育行政机构的治理能力。遍地开花、培养目的和教育方式混乱无比的法学教育，正在炕害中国的一代年轻人――他们付出青春和家庭财产后，许多人将成为失业大军的新鲜血液、新兴无产阶级的有生力量，他们将与作为社会中产阶级的法律阶层属性最终背离，从而颠覆“法律职业”的共同性。
在计划经济时代，法学教育是培养国家体制的操作人，在市场化社会，法学教育则成为被教育者的一项投资，需要实现产出目标。即使有人否认教育的经济目的，但是法学学生的未来，却仍然不得不和市场社会相联系。在社会分工时代，法学学生不能有效介入法律市场交换体系，获得就业机会，将是法学教育的失败。
在转型前的社会主义社会，虽然国家需要培养出歌颂社会主义社会的专业人才，如歌唱“今天是个好日子”的宋祖英，歌颂“人民代表大会”是“最好形式”的周叶中，但是此类服务于非市场化体制的从业人员的需求规模，可能仅仅和“采耳师”的社会需求规模一样大。根据中华民族的审美爱好，这种歌颂社会、类似采耳的职业，从业者往往需要面阔耳方、五官端正、桃花眼――这就是说，在社会主义社会的法学教育中，并不是每一个愿意投身到歌颂社会主义社会事业的习法人，都能如愿以偿地成为紫色法律人“周叶中”。
基于避免受教育者失业的教育伦理，我们需要将大量的长相与周叶中、李玉和、宋祖英不同的、性情或许五颜六色的习法人，培养成为市场社会的法律人――职业律师、公务律师、企业律师、法官、法律教育工作者等广义“律师”。这就是说，基于现实与未来需要，应还法学院历史本色，将法学院返璞归真到欧陆开创的“律师培养学徒”的教育脉流。
法学院着力于“律师教育”，是法学院相对于学生最为道德的选择；在市场化社会，这也是有利于法学院自身的选择－－中产阶级法律人拱卫的法学院，将维持法学院知识、资金的更新能力――虽然这对于公有制下中国法学院还是一个远景。从中国法律职业发展的视角看，法律规范识别理性发达的学生群体，比法律规范识别理性不发达的学生群体，更适合法律社会的需要。
法学院并不是培养思想家的理想场所，社会方才是培养思想家的场所。因此，避免将法学学生培养成与世隔绝的“象牙塔中的哲人”、“思想社会的黑猴”，符合当代道德的安排――这就是说，在“哲学死了”以后，法学院应当防止学生走向“哲学的歧途”。人们早就通过电视、互联网观察到了自由世界的亮光，对非正当秩序的确认已经产生了广泛共识，因此本时代已经不再需要逮几只哲学的莹火虫，去划破黑咕隆咚的法学天空。反而，用商业气息，冲淡法学院迂腐的玄学神光，用活的判例去论证具体的正义，是避免法学院成为神学院的笨拙、有效的方法。在我看来，一个法学院的好坏，不在于法学博士的数量，而在于它培养的好律师的数量。它必须回应的问题是：“二奶”该不该继承、报社可否随便关闭、土地可否单纯由政府所有，等等这类涉及社会交往正义、分配正义并且通常由律师频繁感知的“中国法律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