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唐卫江是一个没学过法律的人,他提出这类不符合法律的要求是无可厚非的,奇怪的是,为什么那几位优秀律师也不冷静地想一想其中的法理?也许大家听我说这些的时候感到心里有点憋,似乎我把解决问题的路都给堵死了。其实我们说它是政治问题时,并不是说它不能解决,中国政府完全可以跟日本政府方面提出交涉,中国外交部可以提出照会,可以表示遗憾,可以表示抗议,可以表示强烈抗议,可以降低甚至断绝外交关系,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可以诉诸武力。政治上的事情用政治手段来解决,法律没办法解决这类问题。毫无理性地乱来一气,那就不是搞法律。
好的法律人应为“博雅之士”
上面我们谈的是作为一个法律专业学生在专业方面的训练。法律之外,一个人进入大学后,还应该努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博雅之士”。四年之中,你会受到一种精神的熏染,最后,当你走出校园时,你会变成很不一样的人,从外观气质、内在修养,各个方面都变得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在很大程度上是大学教育的功绩。当然,不看一本书,偶尔听听课,在未名湖畔谈谈恋爱,四年之后也会改变,也会变得俨然有斯文之气(笑),但是我们不该这样过这四年,还是该经常地、认真地读一些书,开学典礼上我也说过,不仅仅要听法学院的课,还要有效地利用我们综合性大学的优势,多听点外系的课,比如西方艺术史、电影艺术鉴赏这样的课。百年纪念讲堂时常有交响音乐会,听听交响乐,领略一下最高层次的交响乐团演绎的贝多芬,在听《田园》时想着田园风光,听《命运》时想着贝多芬这个命途多舛的艺术家怎样与命运抗争,怎么写出那么美好的音乐。《第九交响乐》,那是圣灵的感召,人类要走上大同,要有更多的和平而不是战争,人类都是兄弟姐妹,我们要有一种大同的理想,不要在人间制造仇恨,我们要追求人类的和平,相互的理解。我们不能想像贝多芬在写《第九》时耳朵全聋了,而且已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他亲自担任指挥演奏完《第九交响乐》之后,下面欢声雷动,大家都在鼓掌,贝多芬却一点都听不到,旁边的人提醒音乐家:“你应该向大家致意,大家都在鼓掌。”贝多芬转过身来,现场的人们看到音乐家满脸淌着的泪水。这种伟大的作品,让你感到人生的崇高。胡适老校长写过一篇文章叫《不朽》,人怎么才能不朽?不见得我们都去创造贝多芬那样的伟业,但是,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有让自己不朽的方式,那就是为社会做出某种贡献,这就足够了。你会在这个世界中领略许多美好的东西。蔡元培校长说:“要以美育代宗教”。我们有许多伟大的艺术,容易让我们感受到宗教式的伟大,我们应该看看画展,看看其他的艺术作品。我一直主张,北大应该利用自己的资源,给我们的师生提供更好的精神修养环境。一百多年来,北大历史上有多少伟大的人物,有伟大的艺术家和学问家,他们的书法墨宝,他们的著作手稿,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搞个很大的陈列馆把它们陈列出来,让人们来以后都可以看到:“哎呀,你看胡适校长写的一封信。”看着先贤的手迹,会睹物思人,会感受到一种精神风范。孟子讲“养吾浩然之气”,这种浩然之气是怎么养出来的?在家养鸟种花行吗?不行,靠的是读书、听音乐、看展览和其他一些富于意义的活动。没有这些东西,一个人的人格就不会获得真正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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