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搜网--中国法律信息搜索网
选举社会及其终结 ——秦汉至晚清历史的一种社会学阐释(十六)

  总之,中国古代的选举制度一直遭受着人口数量的巨大压力,遭受着人的素质所带来的趋下变异之苦,它所采取的的对策主要是:一是不断地加长“走廊”,亦即增加功名的层次,增加考试的次数;汉代被察举者可以从乡间直登朝廷,唐宋科举层次也还算少,而明清却得经县、府、院三试才仅能入学,又须参加科试才能应乡试,乡试中举后才能应会试,会试中后才能应殿试,此外还有秀才的岁考,举人的复试,进士的朝考等等名目繁多的考试;二是立严录取的标准,考试内容的限制越来越严,自由发挥的余地越来越少。在传统政治的格局下,科举名额有一个很难逾越的限度,因为传统政治并不需要那么多官员,原有的官场已经臃肿,扩大名额往往只会近一步加剧百姓的负担,并激起另一轮竞争的浪潮,而不扩大名额又将使人才压抑,“人才无可表现,于是有大乱。”80
  这就是选举社会所内在地具有的一个深刻的、难解的矛盾,这一难解的矛盾常常使社会陷入困境,对这种困境的解决办法有时是靠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即客观上通过战乱、通过改朝换代来得到大的缓解。战乱使人口大大减少,并有鉴于战乱中官员首当其冲,“世家先亡”、“大家先覆”,人们期望值降低,经济压力也减轻,应试者人数比例也会相应减少,然而,当时光流逝,和平持续,生息繁衍,选举可能又会陷入另一轮困境。只是中国在未遇西方前,尚能一次次走出这一困境而已。
【注释】  1 科举之废究竟定于何年为妥?1905年9月2日(光绪三十一年八月初四日),清廷“上谕”宣布∶自下年“丙午科为始,所有乡、会试,一律停止;各省岁、科考试,亦即停止。”这样,若从事实言,前此一年(1904)举行的光绪三十年甲辰恩科会试就成为最后一次会试,前此二年(1903)举行的光绪二十九年癸卯恩科乡试就成为最后一次乡试,但当时人并不知此,故我们似不宜以1904或1903年为定。而若从上谕宣布所要废者而言,则对象是预定下年(1906)的乡试及嗣后的会试,以及各省岁、科考试,但这只是指一个开始的年份,因1905年本非举行乡、会试之年,并且,正象前面一样,对于错开年份举行的科举乡、会试,究竟以乡试还是以会试为准亦难确定,且此后亦非所有科举系统的考试全部废止,为旧学寒儒筹设出路的优贡、拔贡等考试照旧举行,且又新辟了给予留学生以进士、举人等科举功名的考试。所以,我们选择以清廷决定并宣布废除科举的1905年为科举废除之年。

2 笔者仅见香港中文大学王德昭《清代科举制度研究》一书中有叙述科举之废的专章。

3 钱穆:《中国历代政治得失》,台北:三民书局有限公司1974年再版,页48-49。

4 钱穆:《国史新论》,1966年第3版,大中国印刷厂承印,页24。

5 转引自贾志扬:《宋代科举》, 台北:东大图书公司1995年版,页10。

6 转引自傅璇琮:《唐代科举与文学》,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页334-6。

7 余秋雨在《十万进士》一文中也写道:“科举实在累人,考生累、考官累,整个历史和民族都被它搞累,我写它也实在写累了。”见《收获》1994第4期,页136。

8 如曾丰在《缘督集》“答任子厚秀才序”中说:“夫人少则求进易,人多则求进难。少而易,循常碌碌,可以自奋;多而难,非有大过人之功,莫获进矣。”

9 转引自《清会典事例》卷389,《礼部·学校·训士规条、考试规条》乾隆五年“训饬士子文”。

10 从后面朱子对宋代科举的批评也可看出:在客观原因方面,他也认为科举的主要症结是人累。

11 载费正清编:《剑桥中国晚清史》上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年版,页116-117,页120-121。

12 摩尔:《民主与专制的社会起源》,北京:华夏出版社1987年版,页130、136、142、175。

13 近人常批评传统中国未脱宗法形态,“国不象国”,一般老百姓很少感觉到政府的存在,终其一生可能都未见过官,一个人可能旅行数千里遇不到一个类似现代“警察”的官员。

14 顾亭林认为,生员70%是为了保身家,见其“生员论”。

15 根据黄留珠《秦汉仕进制度》页102表并补充页105有关人口资料而成,西安:西北大学出版社1985年版。

16 据《汉书·地理志》所载汉平帝时人口。

17 永元年间(公元89-105)的新规定主要是增加边疆地区的名额。

18 据《续汉书·郡国志》注所列汉章帝时人口。

19 据上书汉顺帝时人口。

20 表中进士数是根据黄光亮博士论文《清代科举制度之研究》的各朝统计数,台北:1974年8月打印本。因朝代更迭频繁、短暂,未列五代,另外,萧源锦《状元史话》中的统计数约有不同,可以参考,他统计的历朝进士数是:唐6637(缺一榜)、五代十国635(缺三榜)、宋42548(缺二榜)、辽2555、金1916(缺二十二榜)、元1135、明24610、清26699,总计是106855人,参见《状元史话》,重庆出版社1992年版,页57。

21 元代因停科举多年,故平均数较少。

22 何炳棣的统计是24594人,比这略多。又何炳棣统计明会试共85次,每次平均录取288人,每年平均录取90人;清会试共112次,每次平均录取239人,每年平均取100人。参Ho, Ping-ti: The ladder of success in Imperibel China,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62, 页189。

23 以上人口数是根据何炳棣《1368-1953中国人口研究》中提供的几个户口统计数字选择而定,参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页317-318,何炳棣认为后两数字较为可靠。录取进士数是根据《文献通考》、《古今图书集成》及《明清进士题名录》,其中元、明两个进士数因当年未开科,时间上有些错动。

24 这不仅是今天人所共认的权利,也为古人所承认,虽然古人也注意人之差别。

25 如本世纪初有人撰文指出:“盖中国之治乱,与人口之众寡相比例者也。中国之治,非真有求治之道也,徒以人口之寡少耳。中国之乱,亦非真有致乱之道也,徒以人口之增加耳。观中国自古代以来,其户之数,大抵以五六千万为极盛。汉平帝时,户口五千九百五十九万四千九百七十人,为西汉户口极盛之时,而卒有王莽赤眉之乱。东汉桓帝时,户口五千六万六千有奇,为东汉户口极盛之时,而卒有黄巾董卓及三国之乱。隋文帝时,户口四千六百一万九千九百五十六,为隋代户口极盛之时,而卒有隋末群雄之乱。唐天宝时,户口五千二百九十万有奇,为唐代户口极盛之时,而卒有唐末群雄之乱。宋大观时,户口四千三百八十一万有奇,为北宋户口极盛之时,而卒有女真之乱。明万历时,户口六千六十九万,为明代户口极盛之时,而卒有张李之乱。岂非大乱之生,皆由于人民之过庶哉?及观大乱既平之后,即光武中元时,户口仅二千一百万七千有奇,晋武帝时,户口仅一千六百一十六万三千有奇,唐高宗时,户口仅三百八十万,唐元和时,户口仅二百四十四万二百五十四,宋淳熙时,户口仅一千二百万有奇,国朝顺治九年,户口一千四百四十八万三千八百五十人,以统计之学言之,则昔之养给数人者,今仅为养给一人之用,焉有不家给户足者哉?”原载1904年5月25日的《警钟报》,《东方杂志》第1卷第6号(1904年6月)转载。又参见罗尔纲对太平天国人口压力的分析,见《中国社会经济史集刊》八卷一期“太平天国前的人口压迫”。汪士铎1855-1856年的《乙丙日记》中也认为人口每30年增加一倍,带来动乱与人口质量下降,也招致外国侵略,他主张晚婚、少育,限婚配,甚至溺婴等。


第 [1] [2] [3] [4] [5] [6] [7] [8] [9] 页 共[10]页
上面法规内容为部分内容,如果要查看全文请点击此处:查看全文
【发表评论】 【互动社区】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