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虻之死——读《苏格拉底的最后日子》
刘方誉
【关键词】苏格拉底
【全文】
“神特意指派我到雅典城邦,这个城邦就像一匹巨大的纯种马,因为身后庞大而日趋懒惰,需要马虻的刺激。神派我到这个城市就是执行马虻一样的职责,于是,我整天到处不停,刺激、说谴责你们每一个人。”
然而,以开放、自由、民主而为后世所景仰的雅典市民,却不能容忍这一只“马虻”,于是他们以其特有的方式—公民法庭,投票处死了这位开理性精神之先河的智者。这成了人类文明史上永远的痛。时间可以抹去记忆,然而,柏拉图以他那支生花妙笔将这一幕永远的留在了人类的心中,使人们挥之不去,只能一次次地在祖先们酿造的苦酒中琢磨,体会,追问其原因,反思其教训。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苏格拉底之死?
在法庭上,墨勒图斯、安尼图斯和吕孔指控的罪名是“倍奉异端邪说”和“腐蚀青年人的心灵”。但是,深层次原因却是:(一)德尔菲神谕曾说苏格拉底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为了证实神谕的真理性,他一个个地去拜访,求教于城邦中最有智慧的人,并以他特有的方法对他们询问,但最终的结果却发现他们——政治家、诗人、戏剧家以及手艺人——除了本能以外什么都不知道。这种调查的后果,“引起了大量的对我的敌对情绪,一种强烈又持久的敌对情绪,它导致了很多恶意的中伤”。另一方面,在诘难他人过程中,很多有闲暇的富家子弟跟随着苏格拉底,因为“他们乐于听我诘难他人。”随后他们以苏格拉底为榜样,去诘难他人,并证明了许多人的无知。这些人在被剥下虚伪的外装后,迁怒于苏格拉底。“这就是导致墨勒图斯。安尼图斯和吕孔攻击我的原因”,这是《申辩篇》中苏格拉底的观点。(二)前403年雅典发处的僭主政治的影响。伯罗奔尼战争以雅典战败而告结束,在斯巴达的扶持下,三十僭主在雅典建立了寡头统治,其首领克里底亚斯和重要成员查尔米德斯便是苏格拉底的弟子,而伯罗奔尼撤战争期间以执政官身份叛逃斯巴达的阿尔西比亚德斯也曾在苏格拉底门下受教。三十僭主的统治给雅典人留下了苦痛的记忆,尽管民主派重掌政权后宣布不加追究,但人们心中的记忆是难以抹平的,加上苏格拉底未曾随民主派出走雅典城,这使其很容易被人们当成克里底亚斯的同党。另外,苏格拉底非常推崇斯巴达的制度(见本书103页或斯东《苏格拉底的审判》),以及类似后来柏拉图“哲学方式的“知道者”的统治(见色诺芬《回忆苏格拉底》),这一切使人们很容易将其当作民主制的敌人。尽管事实上苏格拉底十分忠于城邦和城邦的法律(见《克星托》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