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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谁?-――2001年感恩节记实

  白色门上的彩色花环和玻璃窗透出的灯光都在告诉我这个家庭多么温暖和幸福。关上门,门后不甘寂寞得点缀着牧师的岳父画的两朵鲜花。正对门的是几个大盆栽绿色植物和放着点心和饮料的小桌子。小桌旁边门上漂亮的帘子象一幅画,里面是厨房和一个大餐厅、一个小餐厅、一个有壁炉的书房;一层的右手是大书房,左手是放着钢琴的一间休息室。有黄色扶手的白色楼梯连着二楼他们的几个卧室。楼梯侧面墙上是有风景的大照片,在镜框里讲着夕阳,说着涛声,告诉我们自然界的很多奇迹。二层正面墙上,对着门口站立着的我的,居然是我好喜欢的莫奈的莲花,《Water Lilies》!(自从我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买来了这幅画,我就迷上了莫奈的莲花,并说过以后我的家里要挂一幅更大的,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了,仿佛老友重逢,惊喜异常。)
  传说在19世纪的美国,一个受过很多人帮助的女人决心为大家做件好事情,于是她选择了在感恩节这一天给很多人送去火鸡、水果、甜点。这个习俗慢慢留传下来,所有的家庭主妇于是都喜欢在这一天把最香甜的食物拿出来与人分享,哪怕是陌生人。终于见到了今天招待我们的家庭主妇――牧师的太太Lily姐。
  她画着极浓但是美丽的妆,穿着黑色裙子,在那里为大家准备饮料和食物。她欢快得告诉我们一会如何抽签,如何排座位,晚餐有什么样的程序,要记得排队来拿食物等等。
  看着忙忙碌碌的牧师和太太,心里很不忍。今天共来了三十几个人,大多是UPENN和DREXEL的学生。除了大约3/5是教会成员外,大多是象我一样的来感受感恩节气氛的人。我们彼此之间并不认识,Philips牧师和Lily姐也不认识那些第一次来他们家里的人,但是他们把所有人都当成孩子,给予笑容,给予问候,给予关心。
  她告诉我为了这顿晚餐,她昨天采购,今天早上5:00就起床了,准备了一天。她说在美国,平时一般家庭是不会烤火鸡吃的,火鸡肉多用于制造香肠、热狗和肉脯。但是到感恩节的时候,所有家庭主妇都会把最好吃的火鸡拿出来给家人和客人们吃。她说烤火鸡非常讲究。先打开胸膛,把火鸡里里外外清洗干净。然后,将面包片、松子、葡萄干和特制佐料搅拌好,放进鸡胸内。再将火鸡放进烤箱,要小火烤4个小时左右。烤得不好,外面烤糊,里面不熟;活着烤得跟木棍一样干巴巴的。烤得好的火鸡,应当是外皮深黄,肉质鲜嫩。端上桌后,再切成薄片,吃的时候浇上特制的卤汁,必要时洒点盐。她说吃火鸡并不主要是为了味道,而是要回忆起许多帮过自己的人,把那种感恩的心情慢慢唤起来。
  第一次见到典型的“烛光晚餐”。一个极大的椭圆桌子上摆放着很多漂亮盘子,大大的火鸡就躺在中间最大的盘子里。点缀在桌子边缘的水果蔬菜象小姑娘裙角手绣的花饰,美丽不只在色彩,更在做工的精细与构思的巧妙。桌子最外缘有漂亮的鲜花。世界上大凡美好的东西都有点不真实,这花也不例外,一般人不敢轻易相信造物可以给我们如此完美的颜色和荫氲的香气。因而越发觉得花美得邪气,象娟纸或塑料做成的。跳跃在盘与刀叉的缝隙间的,是几支燃着的蜡烛。烛光摇曳,给所有的鲜花笼罩上一层神秘而美丽的光晕。看着那烛光,我突然对“时间”有某种神秘的领悟,感受到什么是“永恒的瞬刻”或“瞬刻即可永恒”,仿佛在“我”这个生灵之外,再无一人,再无一物,而时间恰如那光晕,温暖而柔情得罩住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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