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所有的位子都有单独的台灯和电源插座,法学院的学生都习惯用笔记本电脑记笔记,所以大家会把电脑带到图书馆里。尤其是在准备考试前夕,每个人几乎都在用,敲击键盘的声音成了馆里最“美丽的音乐”。但是有一天我终于被这“音乐”吵得读不下书,连换了四个位子。暑假期间有个台湾同学在图书馆里丢了笔记本电脑,从那之后,每个人都不敢离开自己的电脑,只好把书留在位子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去厕所。不知道别的图书馆里是否有这种盛况:几乎每个站在厕所里的人都拿着自己的电脑,和人打着招呼,等待着。
常到图书馆里来的人都会有自己较为固定的位子。很多人都喜欢在四层中间的大片区域,这里有极为宽大的硬木桌椅,面对着整面墙的大玻璃窗,直接看到“口”字形楼中间的绿草,树木,喷泉和在椅子上聊天的同学们。五层在对应这片区域的地方是空的,所以阳光直接从五楼顶的菱形玻璃窗照下来。我通常都会到这一层来读书,最初是坐在这里的椅子上,后来发现靠玻璃窗有几个沙发,于是到那里去,整个人和外面的风景就隔着一层玻璃,于是觉得这个法学院是属于我的,所有的书香所有的风景都是为了我而存在的,看书效率就更高了。但是由于晚上熬地太晚,所以有时候白天会在沙发上睡着。只好让自己坐那些硬木椅子,于是白天总是在431那个与周围隔开的位子上读书,偶一抬头看到外面的风景和远处标志性的三个尖顶楼,心里很塌实。晚上我属于五层的567那个位子,选择这里一方面是因为喜欢这个数字,更重要的是侦察了所有位子后发现这里看到的夜景是最美的,闪烁的霓虹陪伴我度过一个个苦读的夜晚。想不到有个阿根廷的男孩也迷上了这个位子,有两次我来得晚,他已经占上了。于是我和他展开了竞赛,比谁早,他坐在那里,我就会对他笑一笑,做沮丧状;我坐在那里的时候他就会耸耸肩,摆摆手。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每天在进入图书馆的门前总会想,他不在才好!
在图书馆里读书,最好的是可以碰见同学,大家一起讨论问题,相互鼓励。三个一年级的中国JD,他们以图书馆为家,除了中间去教室应付本学期五门各4分的基础课和吃饭,剩下时间都在这里读书。学校为所有住校外的学生提供免费的SHUTTLE,凌晨三点前还可以打电话叫专门护送回家的BUS和保安,所以他们虽然住地远,但是通常都是在12点闭馆时才离开。
每天的生活范围就是宿舍,图书馆;每天的道路单调到闭着眼睛都能走的地步。每一次走出图书馆,看见排列在那里从绿到黄再到红的树,心里就觉得满足,她们是我生活的观众,她们列队欢迎我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书香里。
多年之后回忆起这段日子,深深印在我脑中的还有法学院楼道里一个个带轮子的书包。
不记得是哪一天,看见新加坡的Debora拉着有轮子的行李箱在前台给门卫看学生证,问她从哪里旅行回来,她说这是她的书包。因为书太重了,背不动,所以只好这样拉着。天啊,吓了一跳,但是想想确实是个聪明的办法。
美国法学院使用的教材多是由“Foundation Press”出版的一套“University Casebook Series”,暗绿的底色正中是深红的一个长方形,用金黄色写着书名和作者。所有的书都是同样设计,同样的A4纸大小。通常一门课会用一本书,300页到1000页不等。
每个人这学期都是四门到五门课,每天一般都会上两门。我选的国际金融法的书1694页;
会计法的书比较薄,只有286页;法律写作有507页。最可怕的是
公司法。共有三本书,光是案例的casebook就有A4纸1421页,所需用的法规一书有1725页,而第三本是今年最新的补充案例有100页。我们住在学校宿舍的人离法学院很近,可以每门课上课前从房间里抱着书出来,但是大部分住在校外的人要带一天的书来上课,不可能背着书。怎么办呢?
法学院在地下一层腾出Basement很多房间给我们做“lockers”,每个人有一个柜子,下面长的放衣服,上面的放书,这样就会减轻大家的负担。于是我们在地上面的教室里读书,地下面柜子里的书静静等待我们去取。最常见的情形是,下了一门课,把书放到locker里,拿了下一门的书到图书馆里读,读到上课时间再跑到教室里上课。我的locker是浅兰色的,号码是1041,正好在图书馆的下面,每天从那里拿了书,坐电梯直接就到了二层图书馆门口,所以很方便。有一次我旁边的1042没有锁上他的柜子,我偶一好奇看了一眼,知道他(她)肯定是JD,书不但占满了柜子,而且把放衣服的地方也都占满了。三年,怎么忍受这超级的压力和重负?
可是Lockers并没有解决我们所有的问题。大家通常都会读书到夜里一点多,有人还要延长到凌晨3、4点钟,法学院是在晚上12点关门。这样一来,有些书还是需要带到家里读。
住在校外的人 没有我们这样的便利。JD有时候一天要上四门课,从早到晚,根本没有时间回家里取书,都放在lockers里又 不能在学校全部读完。于是很多人选择了debora的做法,早上拉着行李箱上8:30课的,晚上11点多再拉着回家。
最壮观的风景是从10月份开始的。二年级的JD在找明年暑假的实习工作,每天在上课之余还要面试,男生必须要穿黑色的西服,女生要穿黑色套裙。面试结束来不及换衣服,就这样拉着箱子到教室里上课,所以楼道里都是这些衣着笔挺行色匆匆的人。第一次见到还以为是他们从什么遥远的地方赶来参加什么会议,后来知道真相就习惯了。我上国际金融法的同桌aladdine曾经在白宫实习过,她也一样参加了今年的一系列律所面试,因为这门课是早上8:30,所以她穿便装来上课,把套裙和书一起装到箱子里,10:00下课后匆匆再跑去面试。她告诉我她课后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换衣服,面试后还要跑去上另外一门课,就象是赶场的明星。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是在生命这场旅行中拉着行李箱赶场的行人,这个叫宾大法学院的地方是我们最宽敞的舞台。
(五)如歌的行板
仔细想想,生命的过程就是一出起伏跌宕的戏剧,只要坚持磨练自己的演技,总有一天发现,所有的重负会变成快乐的歌,伴着孤独而寂寞的旅途。当我全心全意投入到这场演出中时,单调的生活不再是痛苦,所有的课在不知觉中有了笑声,一点点转成了快乐。
对
公司法的兴趣是从10月1日Delaware最高法院的大法官Veasy来演讲开始的。
Delaware的《
公司法》在美国有独立的地位,因为美国有一半的公司都在这个州注册,因为税收等等优惠,其他州的
公司法基本上就是DE的翻版和衍生物。所以DE的最高法院的法官是美国所有法院里对
公司法影响最大的,很多
公司法经典案例都是从他们的判决里留下了规则和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