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北转史直南:制礼作乐——寻求中国灵魂的法(3)
亚北
【摘要】二00二年春夏之交,我有两个月的闲暇做一批法学题。这批习题主要是关于法学基本理论的。在这批习题中,我曾多次引用史直南:《制礼作乐——寻求中国灵魂的法》([公法评论]2001/12/21),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本写作方式文学化且杂芜(对话体)的书中有某些数学般精确的理论,而我一直视法律为工程。现民法典的编撰已提上议事日程,我们同样得以开发软件工程的方式对待之。转载史直南书,是打算今年再找两个月的闲暇做一批民法方面的习题,以便看看我们的民法工程中会有一些什么样的问题,同时让那些对我的文章感兴趣的学友阅读起来方便一些。
【关键词】制礼作乐
【全文】
制礼作乐——寻求中国灵魂的法(3)
史直南 著
目 录
3.被遗忘的事实:从神治社会到政治社会到法治社会
3.1会说话的雕像
3.2人类社会治理方式的变迁过程
3.3法律的制度化以及制度的程序化
3.4程序系统的执牛耳及自恰
3.被遗忘的事实:从神治社会到政治社会到法治社会
3.1会说话的雕像
坡:昨天晚上有一幅奇异的图境闯入我的梦中:在一个宁静井然的原始村落,人们塑了一尊雕像。突然有一天,雕像开口说话了,他说:神是不存在的,人要……于是,瞬间,原始人一个个都变成了现代人,他们吵吵嚷嚷要实现法治……我在梦中喃喃自语:难道人类历史就是让雕像说话的历史?
阿:会说话的雕像不是跌入你的梦中了吗!
瑟:他跌入了大多数作家的梦中。在他们作品的背后,都有一个梦境,会说话的雕像就在这个梦境中晃荡……
3.2人类社会治理方式的变迁过程
阿:瑟瑞斯,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我们又将步入迷津……在我们前面的讨论中,我对当前法学研究的状况已有一个大致清晰的轮廓。但你一再提到法本身,好象法是某种逍遥自在的东西,那么它到底是什么?我们又凭什么东西捕捉它呢?
瑟:我承认“法本身”一词容易引起误解,好象法是某种独立于人类活动有待人们去研究揭示的实体,其实法就在人类活动之中罢。不过,我想这可能是词语本身的特性:我们使用它们时,我们都是唯实论者,一俟我们研究它们时,我们不可避免要成为唯名论者。法既是人类活动的产物,又是人类活动的先导(语言与此类似),因此,“法律”一词,象大多数其他词语一样,肯定是一种介于唯名论与唯实论之间的东西。不过,与大多数其他词语不同——大多数其他词语的使用与研究是分离的,“良心”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法律是可以将其应用与研究统一成一体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才说“法本身”,而它在多大程度上能够成立,就得看法律的应用与研究统一的程度。至于如何去捕捉它,我们得首先考察历史。
阿:这太艰巨了。你是不是在这方面有新的发现?
瑟:人们一直忽视了一个事实,岂今为止,人类社会运动的基本过程是:从神治社会到政治社会,再到法治社会。
阿:你是不是说你已经发现了一条社会发展的规律?
瑟:断言它是规律是要冒风险的,不过你愿意这样称呼也无多大妨碍。
坡:听起来真有点宏大叙事的味道!史诗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瑟:创作史诗需要激情,一种英雄主义的激情。但现代人的激情如果能够维持三天以上,他们就会觉得荒唐不堪。陈述实情往往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
坡:总归是宏大叙事吧。
瑟:无可奈何地宏大叙事是难以想象的。坡埃,我倒要讨教,你是怎样看待宏大叙事的产生的呢?
坡:理论家的陋习呗!
瑟:理论家自己可不会这样认为,相反,建构宏大叙事的理论家倒不乏一种英雄主义的激情。让我们简略地勾画一下近代世界宏大叙事产生的图景吧。从十六、十七世纪开始,英国一直领先于欧洲诸国,这在很大程度受益于它的光荣革命,当时的理论以洛克的《政府论》为代表,但按照罗素的说法,《政府论》不过是一些智力发达的英国人关于光荣革命的常识的一种汇总,当然算不上宏大叙事。法国比英国落后,为了向英国学习不得不研习英国,于是,在英国并无多大影响力的《政府论》到了法国便引起轩然大波,它直接促使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的产生,进而便有卢梭的《社会契约论》——这已经可以算是宏大叙事了。德国比法国落后,为了向英法学习,休谟的《人性论》和卢梭的《社会契约论》直接导致了康德理论的产生,进而便有费希特、黑格尔、马克思等诸理论,马克思有一句话说得好,这些理论(当然不包括马克思自己的)不过是法国革命的德国理论,——但叙事已经相当宏大了。当然,马克思主义本身比这些理论还宏大。俄国比德国落后,为了向西欧诸国学习,马克思主义到了俄国就变成了列宁主义,理论进一步宏大。中国比俄国落后,为了向苏俄学习,列宁主义到了中国便变成毛泽东思想,至文化大革命以浪漫主义手法将这种思想抒写于中国大地,宏大叙事可以说已经登峰造极。……这就是宏大叙事产生的简略流程,当然,要搞清楚个中关系,绝非片言只语所能,肯定得有一部专史。不过,坡埃,它的产生不太可能象你说的,仅仅是出于理论家的陋习。只是因为它产生了一些不好的现实结果,比如法国革命、俄国革命、德国革犹太人的命,中国的文化大革命等,二十世纪的理论家才自觉不自觉地回避宏大叙事,似乎把它当作陋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