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坡埃，既然法学界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怎么还会空穴来风呢？还是听听瑟瑞斯的意见吧。
瑟：阿克太琪，对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法律本身”，一时难以解说清楚，我想只要我们讨论下去，你会自然明白。至于第二个问题，是不是空穴来风，还看得从哪个角度来说。如果从法律未得到实施的角度看，——我声明在先，这肯定不是因为政府不愿意执行法律，政府从来都在三令五申要依法治国，加大执法力度，这都好几十年了，而是因为这些法律有其固疾，以致在实施的过程中每每罹难，——从这个角度看，我想坡埃是正确的，我们的法律就是空穴来风。
坡：不仅如此，瑟瑞斯。你说不是因为政府不想执行法律，我看实际上就是如此。我们的法律其实只是政府打的广告。在政府经营的这家共和国中，唯一可靠的广告就是法律！
阿：坡埃的话缺乏立论的依据，瑟瑞斯，我们就不去管它吧，你……
瑟：不，阿克太琪，坡埃的话虽然带有阴谋论的印迹，但他的比喻却是值得思量的。不过，我还是听你把你想说的话说完吧。
阿：你刚才说我们的法律得不到实施，是因为其固疾。但据我所了解，国内外都有学者指出，我们的
宪法与西方民主法治国家的
宪法大同小异，正如他们自己的
宪法大同小异一样。那么，固疾又从何而生呢？
瑟：这仍旧涉及到“空穴来风”的问题。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也就是从国家想要达到某一个目的而立法的角度看，我们的法律就不是空穴来风，它们以一定的欲望为基础。
阿：你说的是方针和政策？
瑟：是的。从这个角度看，坡埃刚才的话就不正确了，因为绝不会有人沿着《破产法》这块广告的指引去购买“破产”这一产品。
坡：恰恰相反，所有应该破产的企业在现实中购买的都是“不破产”这一产品。这就是官商勾结，实质上是官商一家，甚至官商一体。我的感觉是，我们的法律促使每一个人都濒临破产的边缘，从精神到物质都是如此，而每一个人为了不破产，都不得不奴颜媚骨，拚命和政府勾结，也就是和法律勾结罢。
阿：言之偏激。这种状况与法律无关，肯定另有原因。
坡：如果另有原因，那正好说明我们的法律就是政府为共和国打的广告。
阿：瑟瑞斯，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既然我们的根本大法与西方民主法治国家并无根本的差异，那我们为什么不把成文法系的部门法稍加变动直接搬过来呢？
瑟：通常的回答是：国情与传统都不同，文化上存在着根本差异。
阿：这我知道。但我看我们的法律，包括
宪法，并没有反映这种差异。即使反映了某些差异，也不是根本上的。既然如此，何不妨采用拿来主义的手法，选择各国最适合于我国的法律直接适用？这样一来，则可节省巨大的人力、财力。至少就法学研究来说，法学家只做两件事，一是选择与协调，二是在法律实践中修订某些条款，使法律在整体上更加适合我国国情。如果真的这么做，那我们的民法就不会那么可怜，至今只有三百余条，而《拿破仑法典》早在十八世纪就有二千多条，更不要说现在的德国民法典了。
瑟：从目前法学研究的状况看，这不失为一个简捷的方案。但，阿克太琪，制定法只是一块招牌，不客气一点，就是坡埃所说的广告，就算我们把这块招牌搬过来了，我们能够把这块招牌得以立足的东西搬过来吗？
阿：什么东西？
瑟：通常的说法是：一种精神。
阿：什么精神？
坡：法的精神！
阿：瑟瑞斯，你不会跟着坡埃故弄玄虚吧？一说到精神，我总觉得有些故弄玄虚，因为没有谁能够把它说得清楚。坡埃就是例子，诗写得不错，全是精神，但我是看不懂的。在历史中，有些国家，比如日本，不就照搬他人而成功了吗？
坡：阿克太琪，你也能含沙射影，真是士隔三日。你不知道日本从来就是一个照搬照抄的国家？先是抄袭中国，中国不行了，才抄袭西欧。他们本来就无所谓精神，全靠抄袭起家，直到把他们抄成所谓的“西方人”。
阿：好象日本就没有文学、艺术大师？全是二道贩子？
坡：整体上看，日本就是一个漂泊于海中、贩卖他物的二道贩子。
瑟：言者不知啊！阿克太琪，你提到文学、艺术大师，看来你还是承认他们的地位，那你肯定也相信精神的存在了？
阿：当然。只是没人能够把它说清楚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