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的围观
毕竞悦
【关键词】司法的围观
【全文】
毕竞悦
官员们关注某种事情是因为这类事具有某种意识形态的象征意义，可以作为政治输出的符号；学者们关注某种事情通常被说成具有某种理论价值或社会意义；平民百姓也时常会关心某种事情，这种关心很大程度上是集体无意识的，是民间经由长时期而形成的共同旨趣，我们经常可以见到人们对某件事的围观。形形色色的司法案例会引来不同群体不同程度的关心，在这里民众的围观与官方及学界的关注存在着偏差。
去年发生了两个案子，一是四川的张学英诉蒋伦芳遗产继承纠纷，一是乔占祥诉铁道部春运客运票价浮动。这两个案子在报纸、电视等媒体（我国的媒体基本上为官方）上都有很多介绍，同时也成了法学院校课堂上被引用的案例、学者们文章中议论的话题。然而。这两个案子所受到的民众的关注却截然不同，前一案开庭时有一千五百多人到庭旁听，座无虚席；后一案却仅有两人旁听，一人是为了学打官司，一人是因为想听另一个案子而记错了时间，实际上都不是为了关注这个案子本身。而这两个案子的诉讼标的与民众自身利益的关系却与他们对案子的关注程度恰恰相反，张学英诉蒋伦芳的诉讼标的不干围观者任何既得利益，乔占祥诉铁道部的诉讼标的却与民众的利益息息相关。
民众的围观作为群体行动常常缺乏精密的计划与充分的理智，大多数围观只是出于好奇、新鲜或者是对公众事物、知名事物的爱好。民众的围观心态与司法判决所能带给他们的自身利益无关，既然司法是一个公开的事业，那它就可以进入围观的视野，但什么样的司法案例实际上被围观是经由民众的选择的。有关性的事情常常会引来人们的关注，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关涉“权利”的事情则很少能进入人们的闲暇时间，成为围观的对象。所以我们所谓的“二奶遗产案”（我并不喜欢“二奶”这个带有歧视性质的词，这里只是采用人们通用的说法）引来众人关注，而乔占祥诉铁道部一案却无人问津。围观的心理主要是看热闹，而非对于司法将要解决什么问题、法律应该在社会生活中发挥什么作用的理性诉求，于是法官成了热闹中的一个角色。
中国人的思维习惯中有着强烈的爱憎观念、有着对实质正义的强烈追求。在中国的传统戏剧（以舞台形式表现的热闹）中，我们可以看到，剧中人物的正义与邪恶是预先设定好的，这种设定以“黑脸”、“白脸”、音乐等舞台符号表现出来。当司法场域成为热闹的表现舞台时，民众同样将他们的善恶观念移植到对司法结果的预设中来。在道德观念支配着国家、社会的传统下，围观心理、围观舆论自然也体现了围观者的道德观念，于是道德也成了民众衡量司法正义与否的标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