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国际金融法的政治经济学——《疯狂的金钱——当市场超过了政府的控制》
李清池
【全文】
一
金融市场为什么会发疯了，并且在病发时几乎无药可救？治疗之前，首先需要诊断病情，了解“疯狂”的实质，探究发病的原因以及病情的发展情况。这是苏珊·斯特兰奇写作《疯狂的金钱——当市场超过了政府的控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目的之所在。当然，能不能开出药方是需要水平的；而找到“对症”的药更非易事。
早在1986年，作者在目睹了令不发达国家痛苦不堪的债务危机后，大胆预测2000年的千禧之日全球将爆发一场更为惨烈的金融危机。那时，高举香槟欢庆的是从金融投机中暴富的少数交易商和经纪人，他们之外的大多数人则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积攒下的财富一夜间付之东流而重陷贫困交济（斯特兰奇：《赌场资本主义》，现已有中译本）。2000年当然是一个想象的时间刻点。然而，不幸的是，全球化的脚步以及被人们认为隐藏在全球化背后的金融体制的变化步伐比想象的更快，这幅画面提前在1997年出现了：岁末的华尔街交易商们手拿香槟，亚洲面临的却是惨淡的前景。不顾社会后果，狂热地追求巨额利润的资本投机本性在这场危机中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至少从这个角度看，人们无法不将更多的注意放在作者所一直倡导的国际金融的政治经济学角度分析，重新审视充满数量化与预测模型的经济学的迷信。
《疯狂的金钱》是斯特兰奇的最后一部著作，在本书出版后她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作为国际政治经济学（IPE）这门新兴学科的创始人之一，把包括政治学、经济学、历史学以及社会学等多种社会科学学科结合在一起，来分析和研究国际问题特别是国际经济问题，是作者在其学术生涯中始终追求的目标。在作者看来，不断全球化的国际金融是国际政治学和经济学的首要问题，而且也是其他社会学科必须关注的重要问题，因为金融已经成为了我们生活的关键力量，在某种意义上，未来不是信息时代而是金融时代。
二
作者在本书中的探讨是在《赌场资本主义》一书基础上的延续。该书总结了国际货币和金融体系从1972年至1984年的12年间发生的一切变动，重点在于反思该段历史的形成。在作者的眼里，历史可以提供最好的反思契机。
在回顾了“疯狂的赌场”的基础上，作者从全球范围内大规模的金融创新谈起。人们进行创新，目的是为了获得利润。但是，利润率不完全是经济学的事。现实中，任何政治权威都可以给予或者收回从创新中获得利润的机会。可以发现，金融创新的故事不单单是经营者的故事，没有政治权威的同谋，他们的创新和技术是无法为自己带来丰厚的利润，给金融体系带来巨大的变化。在国际金融体系中，特别应该注意的是，美国以及一些西方国家实际上在金融管制上为后来者设置了一种“管制陷阱”：一方面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为了防范金融风险加强和完善了金融管制，不仅起到了规范国内资本投机行为，防止更大的风险出现的效果，而且也迫使投机资本向国外转移，实际上起到了转移风险的作用：另一方面为了本国资本能够寻找到新的投资空间，诱逼发展中国家不顾本国的制度情况和实际后果加快金融自由化的步伐。而这些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相比存在着管制上的严重不均衡，结果是大量投机资本蜂拥进入这些管制不力、有利可图的国家和地区，而一旦攻击得手，就会趁对方来不及反应迅速撤离。90年代出现的几次金融危机无一不是这样发生的。在很大程度上，是以美国为首的少数西方国家以及大量私人资本合谋发动了危机，在几乎一夜间把这些国家和地区的人民几十年辛勤劳动积累的财富以“体面”的形式掠夺而去。然而，资本投资的获利者把问题的原因完全归结给受伤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