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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沉默者的历史

  
  《疯癫与文明》讲述的就是“船”消失的历史:“禁闭”怎样取代了航行,疯人院如何代替了愚人船。
  
  布兰特在长诗《愚人船》中写到,“整个世界陷入阴沉的黑夜,…而每一条街道都能看见愚人横行”。仅仅过了一个半世纪,愚人就不再在街头巷尾出没了,围墙将这些“另类分子”禁闭在总医院、教养院、城堡和收容所中。对于美德共和国来说,这些人是听凭命运摆布的不稳定分子;对于治安的王国来说,他们是危险的个人;对于新的工作世界,他们意味着游手好闲和纪律松懈。现在的任务,是要使他们“听命于理性,受制于道德戒律”。这些曾经乘坐“愚人船”自由漂泊的人,现在却要终生死守在他们的牢房中,只不过随着所谓“人道”和“科学”的进步,这个牢房从囚禁的场所变成了医疗的空间,而病床最终又变成了弗洛伊德面前的躺椅。
  
  作为福柯的博士论文,《疯癫与文明》这本书的奇异程度,丝毫不亚于博斯的画。法国著名作家布朗肖评论说,这是让大学与非理性面对面地碰撞。不过,这次碰撞似乎并没有给福柯带来多大损伤,反而为他赢得了最初的声名。尽管在心理学界,特别是在精神病学界,不乏反对的声音,萨特为首的哲学界也十分冷淡。但主持答辩的著名科学史学者康吉兰对此书大加赞赏,在福柯去世后撰写的纪念文章中,仍然对此念念不忘,回忆起这本书最初如何令他着迷,使他意识到自己的局限,称这本书的出版是一个事件。局限、界限或者说极限(limits),这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词。布朗肖说,与其说这本书是一部癫狂的历史,不如说是一部有关界限的历史,借助界限,一种文化排斥了某些东西,将它们放在了言语的边界之外,成为写作难以到达的外面。因此,如果我们要理解福柯的这本成名作,界限及越界(中文本译为“越轨”,似可商榷),就是洞见这部疯狂的历史的眼睛,不过不是上帝的眼睛,更象是博斯画中被戴上了荆棘之冠的耶酥基督的眼睛,没有宽佑,只有嘲讽。
  
  “界限”这个词也使我们意识到,这本书尽管受到了康吉兰和法国认识论传统的泰斗巴什拉的赞誉,也赢得了年鉴学派的象征布劳代尔的褒扬,甚至被罗兰·巴特引为结构分析的同道,但这本书的真正“教父”却既非法国的科学史传统,也并非年鉴史学或是结构主义(后来的《临床医学的诞生》、《词与物》和《知识考古学》中倒更能看出这些倾向的影响),而是塞尔和布朗肖提到的尼采和巴塔耶。是的,正是尼采,赋予了这部历史以某种异乎寻常的光泽。《疯癫与文明》堪称一部现代性的《悲剧的诞生》,只是这部悲剧的主角,尽管他的姿态暴露出一个在激情、痛苦与狂喜中挣扎的身体,但却没有象萨特剧中的人物那样喋喋不休,我们只能隐约地听到含混的咕哝,这个悲剧的主角没有自己的声音来言说,理性占据了他的位置来发言,夺去了他发声的权利和能力。因此,《癫狂与文明》是一部沉默者的历史,但是这部历史却只能借助那些囚禁他们的看守、医生、政府官员之口来讲述;我们只能看到围墙与边界,无法真正涉足另外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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