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从上面的区分出发,维特根斯坦认为整个哲学充满了这种最基本的混淆,认为哲学的大多数命题和问题并不是假的,错误的,而是根本无意义、荒唐无稽的,因此,最深刻的问题实际上不是问题。比方说,生命问题的解决就在于这个问题的消失。在维特根斯坦的心目中,真正的哲学应该只是"语言批判",哲学的目的是使思想在逻辑上明晰,哲学不是理论而是活动,哲学工作主要是由解释构成的,其成果也并非一些哲学命题,而是使命题明晰,由它来划清可说的与不可说的、可思考的与不可思考的东西的界限。哲学的正确方法应当是∶除了能说的事情,不说任何事情,当某人想说某种形上学的东西时,也总是向他指明,在他的命题中他并没有赋予记号以意义。在《逻辑哲学论》中,始终贯穿着这样一种反对"形而上学",反对传统哲学的精神。
正是基于这样一种哲学观,所以,对于本体论、人生哲学、伦理学、美学的根本问题,维特根斯坦在其著作中除了反复指明它们是不可言说的以外,不再说什么别的。但是,你也许会感到奇怪,启迪了这位逻辑哲学、语哲学、科学哲学的大师的,竟然还是这样一些带有强烈的人生哲学和宗教色调,神秘主义色彩很浓的哲学家和文学家∶柏拉图、奥古斯丁、克尔凯戈尔、叔本华、陀思妥也夫斯基、托尔斯泰。他对亚里士多德和莱布尼茨两位大逻辑家的著作很少光顾,甚至说他从康德、休谟那里也只是得到偶然、片断的领悟,更不要说黑格尔了。可是,在克尔凯戈尔那里,他却感到对自己太深奥了,以至没有产生在更深刻的心灵中可能产生的好效果。当然,这可能只是一种自谦。
尽管维特根斯坦在其公开出版的著作中不说什么,我们还是可以从维特根斯坦遗留下来的一些私人笔记中,隐约窥见到他内心的深处。比方说他执着地追问自己∶上帝是什么,信仰上帝意味着什么;他认为信仰和肯定是我的心灵所需要的;他谈到个人的痛苦和基督教的必要等等,我们在他身上发现某种宗教的可能性,甚至可以说在他内心深处发现一个和一种追求绝对和无限的精神联系在一起的宗教人。
思想与个性
在哲学家的个性与其思想,生活与其哲学之间总是存在着某种深沉内在的关系。
比方说有一致和不一致的关系,在有些哲学家那里,他们的生活与思想是完全融为一体的,他们的个性就是他们的哲学,例如苏格拉底、斯宾诺莎,以及强调"知行合一",身体力行的一些中国哲人;在较少数的哲学家那里,他们的人生哲学却与他们的生活发生了某种背离,例如叔本华;他们与其说是把他们的优点,不如说是把他们的缺点化为一种哲学,一种呼吁;而大多数哲学家可能是介于两者之间,有些游离但又趋于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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