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事诉讼》：打到奥斯卡的环保官司
朱靖江
【全文】
1998年的第71届美国电影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全球的电影看家们无不翘首以待，揣测着当年的小金像将花落谁家。撇开志在必得的斯匹尔伯格及其“资深影帝”汤姆·汉克斯，也不提气势如虹的《莎翁情史》和《细细的红线》，有一部获得了两项提名（最佳摄影与最佳男配角）的法庭影片引起了人们广泛的反响：《民事诉讼》（A Civil Action）的片名虽然朴实无华，却隐没不了该片导演斯蒂芬·塞廉（Steven Zaillian） 对艺术与现实的严肃反思。
该片讲述了一起水污染案件的诉讼历程。振·施利曼是一位以受伤索赔为主要业务的律师，他基于义愤，代表一个小镇的八户家庭，控告两家大公司弃置废物，污染饮用水源，导致这些人家的儿童患绝症身亡。与振对簿公堂的被告代理人是两家大事务所的著名律师，其中的一位—法契尔—更在哈佛大学法学院里担任教职。
医学取证和水文调查所耗费的资金很快就使振的小事务所不堪重负，但他的对手却有充足的财力支持。更糟糕的是，这起讼案由一名心存偏袒的法官主审，法官与法契尔律师私交甚笃，却对打受伤索赔官司的小律师振看不上眼。
由于公司的暗中威慑，振律师寻找证人和证物的努力屡屡碰壁；而在感受到失去子女的父母们巨大的情感震撼力以后，法契尔却发誓不能让这些人走上证人席。双方试图以庭外和解的方式化解纠纷，振开出的索赔天价却让被告的律师们愤然离席，这场民事官司最终打上了法庭。在法庭上，法契尔和法官达成默契，成功地使陪审团终止了对本案的审理，那八户人家各领到一点赔偿，但他们所最为盼望的东西：污染公司的赔礼道歉，却最终没有获得，振也因此遭人唾骂。
振律师的事务所宣告破产，合伙人作鸟兽散，他本人的帐户也只剩下四十美元。但他仍在搜寻新证据，誓要赢回失去的一切。在影片的最后，法契尔律师又收到了振发来的诉状，这场斗争仍在继续……
《民事诉讼》被认为是历来的法庭电影里最为真实的一部。这里没有滔滔不绝的法庭雄辩，没有惩恶扬善的欢乐结局。约翰·屈夫塔所扮演的振律师虽然关心民瘼，却显得刚愎自用，骨子里也没忘了尽可能地大捞一笔；被告方的法契尔律师更是阴险狡猾、公德沦丧，为打赢官司不择手段；而法官阁下则一昧徇私，毫无公心，没有谁真正够得上“司法正义”的捍卫者。“英雄”的隐退，是近年来国际电影的一条主线，但这却使人性的复杂与真实更加凸显出来。
有人评论说：“《民事诉讼》能引发人们的思索──特别是对自己桌上的那杯饮用水。”本片的引人动容之处，还在于展现了一个灰色的现实：面对污染者的雄财大势和盘根错节的上层关系，受毒害的普通百姓竟很难讨还公道，甚至会遭受更加沉重的心灵创伤。这又一次拆穿了法庭电影一贯标榜的“正义”迷思。在对小镇污染的调查当中，振律师和他的同事们债台高筑，精疲力竭，仍无法在大公司和大律师的联手封杀面前占到先机。正如被告
律师法契尔对振所说的那样：“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拿出证据。”而证据，早已湮没在金钱与机巧的完美组合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