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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与迷惑(续)

诱惑与迷惑(续)


陈小文


【全文】
  四、现代的终结
  
  
  
  考夫曼认为,后现代所表达的核心问题包含着一些事实,历史发展到今天,现代性历经二百余年,证明其本身没有能力回答对于人类确实重要的问题。现代性曾经许诺了许多理想,到头来一个也没有实现,如今这种乌托邦的能源也枯竭了,无休无止的进步建议已经精疲力竭。现代性高扬理性的大旗,将非理性逐出科学的园地,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非理性的东西,人类在许多方面都不是理性的,这是长久以来不可否认的事实。可是独断的理性不仅将信仰斥之为愚昧而大加鞭挞,而且将人类存在的一些重要方面--意志、感情、经历、经验、动机等非理性的东西弃之如敝履。现代性将理性独立出来变成自在自为的主体,将世界变成与之对立的客体,认为真理就是主观与客观的符合,否则都是谬误,应该加以抛弃。伦理道德是没有认识意义的价值信条,应该将其拒斥在学术领域之外。然而事实上,人类离不开这些价值信条,这些价值信条虽然是非理性的,但是有其自身存在的理由。“一切有价值的信条都是非理性的,而且具有激情的特征,因为它们不能来自对世界的认知,而是从意志的思想经历中升华,从而获得生命。在这种经历中我们超越着所有世界认知。”在这种有关价值的科学中,唯理性这个现代女神也已经黯然失色,主客体的图式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现代性所倡导的精神已经失灵。因此,考夫曼明确地断言:“现代走向终结,差不多可以说是无可反驳的。”
  
  考夫曼的这些思想与后现代思想家们的观点如出一辙。看起来我们可以将考夫曼定为后现代的法学家。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考夫曼明确地说:“我不想被人误解。我在此决不是后现代或非理性主义的辩护士。……对于我来讲,本不是为了后现代去争论,倒是为了要维护和保卫现代的实际成就和唯理主义。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我认为有必要提出像出自认真的后现代代言人那样的严肃警告。”“我们想要维护和保卫近现代的成就,尤其是唯理主义。我们不想要非唯理主义,更不想要反唯理主义。正因为如此,我们也不想要超唯理主义,而它原本正是非唯理性时代潮流的始作俑者。”
  
  这些话听起来与上面的观点相矛盾,其实体现了考夫曼的良苦用心,其细微之处必须用心加以体察。其一、诚然,考夫曼断言“现代终结了”,但是他并没有说后现代已经来临。考夫曼不像哈贝马斯那样,对现代性充满信心,要将现代性进行到底,他不相信未来是一种“现代”的上升,也不相信未来是理性的完善。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后现代主义者,这一点与后现代思想是完全不同的。至于现代终结之后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考夫曼则没有回答,他认为“很难对我们身后的时代枉下断语”。其二、考夫曼认为非理性是人类所具有的重要方面,决不可以像理性主义那样将之抛弃。但是也决不可以用非理性主义来代替理性主义。也就是说,在考夫曼看来,我们要保有诸如意志、感情、经历、经验、动机等非理性的内容,但是我们决不可以像后现代学者那样由此发展出有非理性主义的认识论。其三、考夫曼认为,现代虽然终结了,现代的成就一定要加以维护和保卫,尤其是认识论上的理性主义。不仅如此,而且要用理性主义来反思非理性的内容,这些非理性的内容曾经被理性所忽视,“因此必须重新说明它们的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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