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了国家权力的存在理据和范围,还没有解决我们的问题,我这里需要知道的是在国家权力能够起作用的领域里,它所起到的作用是什么。我想这才是讨论国家对于药品象康泰克的管制所需要的知识。明确了国家权力能够做些什么,我们才能够对它不抱有过高的期望。在这里这个问题就是要知道象药品之类的东西,它们的作用(包括它们的副作用)由于人类理性的局限而导致的认识上的片面性,对于结果的不可预测性,是否能够由于国家权力的介入而变得更加的明确了,更为人所知了。制度能够做些什么? 制度不是用来提高认识的正确性的,而更多是用来避免任意性,是用来达成共识的,是使得一件事情的解决能够依照现有的知识得到最圆满的解决,而不是将之置于缥缈的随意性之中。通过制度来规制社会生活既没有提高认识的准确性的意图,而制度本身也没有这样的能力。相反的是制度的规制可能会使降低提高认识的准确性的积极性(不断开拓的兴趣,可能会是因为这样的严格的程序而被扼杀,因为兴趣的付诸于现实的成本因为严格的程序而变得更高了)。 制度的运作只是在利用现有的知识存量的基础来保证不“犯”错误,而不是用来开拓新的领域的。不但是司法制度是保守的,一般的制度设置也保守的。一项制度的设置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而且是在现有的知识条件下来解决问题,它没有可能利用到现在不存在的知识(但是可以将责任转化,比如说神判)。神判是通过一定的制度设置来解决问题的,最终的判断的结果是依赖于神的力量,这是因为在当事人的知识能力下不可能解决这些问题,所以用神的这样一种超世俗的力量来解决问题,以推卸人的责任,避免因为靠世俗的力量没有办法解决问题而又必须解决而使得社会分崩离析。苏力在《法律社会学》中举的为了维持民风必须“找到”一个“贼”的例子其实也是说明了这个问题。 在这个过程中不是为了增进人的认识,相反是在现有的知识存量的情况下做出判断。并且在知识的力量不够的情况下,通过一定的方式来推卸责任。所以在一定意义上是可以这样说的,制度是在一定的知识存量的情况下推卸责任的一种方式 。但是这个推卸责任的另一面就是将一些不能够为人的现有知识所控制、理解的因素排除在外,使得一件事情的解决不再是随意性的,这样,虽然是牺牲了一定的“真理”,但是换来的是社会的安定,以及对于未来的可预测性。如果将一个事件的解决置于人的理性不能够掌握的领域之中,那么这个社会必将是游荡在缥缈之中,没有了存在的基础,分崩离析就是必然的了。由于知识量、认识能力的局限,人不可能解决一切的问题,但是又不能够不解决这些问题,人类或者说社会就经常处在问题与能力的张力之中,如果不能够解决这样的一些问题,这个社会的基础将会被削弱,乃至于崩溃。为了避免在这个能力与问题之间的矛盾中挣扎,通过建设一定的制度来解决这之间的矛盾就是必要的了。可以说如果人能够全知全能的话,那么根本是不用什么制度的。都是天使的一个社会还需要什么制度吗?而在现实的社会中,人的理性能力与知识都是有限的,那么就需要一定的制度上的建设,这就是在一定的局限条件下争取正义的最大化。 但是这样的一些制度的建设并不是无所事事,没有什么作用,只是起着一个建立“合法性”的作用,殊不知这没有一定的实质上的效果,这个合法性也是难以建立起来的,这也是我对对于程序正义的过分的强调抱有怀疑的态度。
在司法制度中,无论是神判还是采用世俗的手段,都是适应那个时代的条件的选择,并且能够达到一定的公正度(用度这个词似乎是有把公正量化的嫌疑,公正能够量化吗?但是以一种社会中人的感受来断定这个公正的话,是否是有过于主观化的嫌疑?如何来度量公正是一个问题,但是在只是应该需要达到一定的量才是可以的,我不认为现代由于现代化的技术的支持就是可以了更大的实质上的成功,比如说有了更高的破获犯罪的概率。技术可以用来侦破犯罪,同时也是可以被用来犯罪的。)无论是采取当事人主义还是采取职权主义在同样的技术条件下并没有实质上的差别。 在电影《似是故人来》中有这样的情节,在判断男主人公的身份的时候,女主人公出庭作证说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的丈夫,但是她的证言并没有被采用。因为她的证言是一些感觉,在现在的技术条件下这样的一些感觉是不能够被证实的,不能够被别人所真实的体验到,那么在现有的知识技术条件下这样的一些证言就会被所谓的更加强势的证据所取代。但是一个女人对于生活在自己身边的人的了解不是更加的深刻吗?但是由于这样的一些东西不能够再现有的技术条件下所证实,所以只能是被舍弃。在这里所说的都是一些司法制度上的事情。同样作为国家权力的体现的国家制度,司法制度与一般的制度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它们都是利用现有的知识建立起来的,是为了一个社会的共识而建立起来的,而不是能够解决知识问题。我这样说可能会有些误解,我说不能够解决知识问题指的是由于人类理性的限制所不能够得到了解的东西进入到国家制度层面同样是不能够得到解决。制度对于知识的增加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只是利用现有的知识而作出的一种制度选择。说了那么多只是为了强调一点制度对于知识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不过是在现有的知识存量的条件下寻求最大化的一个工具。当然不同的制度条件对于知识的增长不是没有影响的。如果知识是可以没有成本的得到,如果人是全知全能的,那也就是没有存在制度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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