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美国“九一一事件”中的国际法问题
朱利江
【全文】
论美国“九一一事件”中的国际法问题
朱利江
(北京大学法学院国际法专业2000级硕士研究生)
[内容提要]美国“九一一”事件中的国际法问题在欧美国际法学界已经开始引起热烈讨论。根据现行的国际
刑法，“九一一”事件的肇事者可能构成国际
刑法中的反人类罪，从而承担国际法下的刑事责任；如果肇事者的行为受到有关国家的“有效控制”，那么他们的行为还可能构成国际法中的战争罪；有效控制这些肇事者的国家还可能承担国际责任。尽管现代国际法在国际恐怖主义、国际法中的战争等问题上还有一些问题，但是总体而言，现代国际法已经为惩罚这些肇事者提供了基本的法律基础。
[关键词] “九一一”事件 国际恐怖主义 国际
刑法
令人震惊的美国“九一一”事件已经过去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但是事件的有关当事方并未通过司法途径，而是采取了更为严厉的军事行动。[1]美国“九一一”事件对国际法及人权的影响正在开始引起人们的热烈讨论。在本文中，笔者将该事件的范围仅限定在2001年9月11日恐怖主义分子对美国的袭击事件上。[2]到目前为止，有关这一事件的国际法的争论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问题，即个人是否能够承担对这类行为的法律责任？如果能的话，是依据什么法律在什么时候承担责任？9月11日的袭击行为是否构成国际
刑法中的反人类罪？对恐怖主义怎么定性和在什么情况下国家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国家能否对个人的行为承担责任？至于“九一一”事件对人权产生的影响，笔者将不在本文中予以涉及，这个问题不属于本文论述的对象。
一、“九一一”事件与国际
刑法
9月11日对美国的民用目标的袭击事件首先与国际
刑法发生直接的关系。国际
刑法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审判军事战犯中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冷战结束之后，联合国前南斯拉夫国际刑事法庭和卢旺达国际刑事法庭的审判实践使国际
刑法得到了迅速发展，国际
刑法已经成为国际法中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分支法律，并且与人权的国际保护紧密相连。美国“九一一事件”从国际
刑法的角度来讲，主要涉及的问题有以下几点：
（一）个人在国际
刑法中的刑事责任问题
如果能够查出9月11日袭击事件的肇事者，这些肇事者的行为可能构成国际法或者相应的国内法中的犯罪，从而直接或者间接地将受到有关的国际法或者国内法的制裁。[3]尽管个人在国际法下承担刑事责任不是一个新的现象[4]，但是从近期的国际司法实践和国内司法实践来看，一套相对完整的国际司法制度已经初步形成。一些临时性的国际刑事法庭，例如联合国前南斯拉夫国际刑事法庭（以下简称前南刑庭）、联合国卢旺达国际刑事法庭（以下简称卢旺达国际法庭）的工作[5]，《国际刑事法院规约》及其附件的产生[6]和一些国家国内法[7]和国内实践[8]对这一制度的形成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可以说，目前国际社会已经有了一套非常具体的有关国际
刑法的实体法和程序法的规则，国际社会已经有多种管辖途径来实施国际
刑法。特别是联合国两个临时国际刑事法庭的实践表明了起诉涉及复杂的刑事网络案件的可行性，尤其是涉及到那些掌握最高国家权力人员和大规模犯罪的案件。[9]
在9月11日恐怖主义分子针对美国的袭击事件中，涉及到的国际犯罪主要有以下几类：
首先，该袭击事件是否构成国际
刑法中的反人类罪(crimes against humanity)？
国际法下的犯罪是指那些特别严重地违反国际法禁止规范的行为，这种犯罪行为同样可以引起个人的刑事责任。[10]国际犯罪的依据可能是有拘束力的国际条约规则，也可能是国际习惯法规则。就刑事责任而言，国际习惯法规则对所有的国家和所有的个人都有法律拘束力。这种国际习惯法规则主要体现在临时性的国际刑事法庭判决中所阐述的法理依据，《国际刑事法院规约》及其附件草案和国内法院的相关实践。相对而言，条约只是对缔约国有法律拘束力。尽管条约拘束的是参加该条约的国家，但是它们也可能会影响到个人，特别是一些具有国际刑法性质的条约。[11]由于
刑法遵循罪刑法定原则，因此必须注意有关的条约对涉嫌犯罪的有关个人是否具有“拘束力”。[12]罪刑法定原则和法律不溯及既往原则要求行为在实施的时候根据条约或者习惯法规则是具有刑事违法性的。[13]
目前已经有学者认为，9月11日对美国的袭击行为首先可能构成国际
刑法中的反人类罪。[14]尽管“反人类罪”这个概念首先出现在1945年的《纽伦堡宪章》当中，但是类似的行为在二战以前就已经得到国际法的禁止。[15]目前，国际法学界普遍认为反人类罪行是国际习惯法下的罪行，因此是受到国际社会禁止的，而不论各国的国内法和行为人的国籍。[16]不像战争罪或者恐怖主义罪行，国际社会尚未具有任何的有关反人类罪的有拘束力的国际公约。因此，在国际条约中尚未能够找到有关反人类罪行的确切含义。但是，《国际刑事法院规约》可以作为参考，这个条约是第一个对这些罪行作了全面定义的条约。[17]同时，也可以参考其他早期的有关国际文件[18]以及在实践中起诉涉嫌反人类罪的法理依据[19]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