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世界与此岸的世界——写在未有民法典之前(5)
姜朋
【全文】
场景一:开始检票前很久,人们就在火车站检票口处排起长队,当广播里传来某次列车即将到站时,久候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向前拥去……也许其中有些人没有座位号,希望能早一点上车占个座位,也许有的人携带的行李很多,担心上车迟了行李架上没有空隙……总之,都是为了实现旅途中的“方便”而舍弃候车的舒适与平和。
场景二:时人往往喜欢为音乐作品贴标签:如根据发声方式的不同分为美声的、民族的、通俗的。然而不知为何又没头没脑地将西洋的古典音乐冠之以“高雅”音乐,似乎以此来彰显不与通俗音乐合流的姿态。
场景三:李慎之先生曾在文章中提道,若干年前在大陆、台港澳以及海外华位报刊上和中国学者的口头上常常可以看到或者听到一种说法,即一批诺贝尔奖得主在巴黎开会,结束时发表宣言称人类若要在21世纪生存下去,必须回头汲取二千多年前孔夫子的智慧。然而经李先生的费心考证,发现会上根本未曾提及孔夫子。[1]
如果我们用心思考一下则可以发现,场景一里面的人们其实是为了追求未来而舍弃现实的利益。场景二和场景三则是推崇西方、忽视自己(或对自己极为不自信)的代表。笔者将上述情形概括为“顾彼失此”,或为了追求“彼岸的世界”而牺牲“此岸的世界”。 追求未来而舍弃现实的做法是有风险的,即可能在拥挤的队伍里消耗了气力到头来在列车上仍不能谋得座位。而阳春白雪也好,下里巴人也罢,其实它们之间的差异未必有多么巨大,很多时候是“清者阅之以为圣,浊者阅之以为淫”的。早在二千多年前孟子就曾针对“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的问题说过,只要是与民共乐皆可。[2]西方的古典音乐固然有其自身的演进脉络,听音乐会作为一种时尚和高贵的做法是要穿着晚礼服携女伴入场的。然而这种表象其实并不足以证明西洋古典音乐就“高雅”,民族器乐或时下流行音乐就卑微、俗气。现在每年元旦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都要上演新春音乐会,其中的许多重要曲目都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的圆舞曲作品,然而在作品刚被创作出来的时候,当时的人们也曾认为这些舞曲是不入流的市井小调呢!而且即使后退一步,姑且承认西方古典音乐是“高雅”的,民族的、通俗的音乐是“粗俗”的,也并不足以证明“高雅”音乐的听者也是高雅的。这种心态一如李慎之先生所说,“一百多年来中国人好像到现在还没有摆脱一种心理,一个人、一件事情或者一样商品只要得到洋人的夸奖或者一个洋式的名字就觉得脸上特别有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