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所有园区的制度环境建置都不能回避管理体制问题、都有管理体制的地位一样,中关村园区的制度环境的建设,也离不开管理体制的建置,也应当给予管理体制以必要的地位。这首先是因为:市场经济虽然是与一味的管制不相容的,但市场经济也还是需要管理体制。不仅是计划经济有着种种弊病,市场经济也是存在着种种难以依靠自身机制予以消除的弱点的3 ,这些弱点的存在,从根本上决定了市场经济及其运行不能没有管理体制。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的一个重要分别不在于要不要管理体制,而在于要什么样的管理体制。对于市场经济来说,管理体制是使它的弱点得以抑制的重要保障,是使它得以与政府、与社会获得有效的制度连接的重要纽带。管理体制所反映的,主要是市场与社会的关系,特别是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这种关系是客观存在的,回避不了的,漠视管理体制就是漠视客观实际生活。所以,管理体制问题是任何科技园区都不能避免的问题,因而也是中关村园区制度环境建设所需着重解决的问题。当然,市场与社会的关系,特别是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从根本上说是由市场规律和市场需求所内在地规定的;但要把这种内在的规定性变为现实性,在很大程度上需要藉助于包括管理体制在内的制度环境。管理体制对于市场和市场运行,可以起到一系列诸如保障或损害、推进或阻碍等多方面的作用。适合市场经济需要的管理体制和有碍于市场经济的管理体制,对于市场经济有着泾渭分明的影响,没有比较好的管理体制,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就会出现问题,市场就难以健康运行和发展。在这方面,中国人的经验教训更多一些,中国人吃尽了因为管理体制不善而使市场实难健康发展的苦头。因此,建置一个好的管理体制,便是建设和发展中关村园区市场经济所需注重对待的一件大事。
管理体制在中关村园区制度环境中所以仍然处于重要地位,也是与现时期中国的实际情况相关联的。虽然管理体制所反映的主要是市场与政府之间的重要关系,因而各国对管理体制都不能不予以重视,但这种关系在中国与在外国是有明显分别的。在经济和法治比较发达的国家,市场与政府这对事物中,政府在本质上是够不上与市场平起平坐地对话的资格的,在那里,人们不难认同市场和蕴含在市场之中的力量是大于政府的力量的。在中国现时期,则是别一番情形。尽管市场和蕴含在市场之中的力量大于政府的力量这个规律也适用于中国,但由于中国的市场经济还没有达致比较成熟的程度,中国的政府机制在同市场发生关联的时候还有待摆正自己的服务型位置,因而在中国的市场与政府关系中,政府还远远没有自甘扮演第二小提琴手的角色;何况中国在很长一段时期里,政府推进型模式,还会是许多领域甚至是绝大多数建设事业所选取的基本进路。在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方面,最近这些年的确已有许多进步了,政府与市场的对话已有一些时日了,这已是了不得的成就,因为曾几何时政府还不是与市场对话,而是对市场发号施令的。然而在中国的环境下,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如要达致政府不仅能与市场平等对话,而且还要由政府管制、管理市场的关系,转变为政府服务于市场的关系,的确需要更长的一段时间。在这个转变完结之前,管理体制问题,尤其是形成好的、适合于市场经济健康发展的管理体制,就总是仍然非常重要的。中国的全局性情形要求我们这样做,中关村园区的建设和发展也要求我们这样做。
管理体制问题在现时期中关村园区制度建置的过程中所以仍然是重要的问题,部分的原因还在于人们的惯性理念。中国传统文化是一种综合文化、集中文化,是一种强调普遍性、共通性、整体性的文化。4 在中国的社会历史文化环境下,人们通常是习惯于按照一个框架思维和生活的,是习惯于接受管理的。管理不仅本身就是一种秩序概念,而且在理念上也是人们虽然未必喜欢但却又离之不得的事物。在社会生活中,在个人置身于其中的某一环境下,没有管理,通常就没有安宁或安全感,这差不多是绝大多数人的理念或习性,无论是平民百姓,抑或是在社会生活和国家生活中处于一定地位甚至是重要地位者,大约都如此。实践中需要管理,精神上离不开管理、依赖于管理,这是中国人几千年衍传下来的习性。甚至在亚洲的比较广大的范围里,这种习性也是通行的。所以,即便所建设的是中关村园区这样的科技园区亦即先进区域,管理体制问题仍然是人们难以省却的问题。无论人们在管理体制上如何见仁见智,但承认管理体制的地位,总是许多人容易达致的共识。这就同西方传统下人们对管理体制的看法和态度迥然不同。在那里,民主主义的,自由主义的,法治主义的,还有其他许多主义的,差不多都是同管制,并且进而也在很大程度上同管理相抵牾的。但我们的中关村园区终究是在中国,我们建设中关村科技园区不能不谈管理体制的建置。
基于这些原因,中关村园区制度环境的建设者,在《中关村科技园区条例》中以专章规定了园区的管理体制。这是条例仍然重视管理体制建置的一个直接体现。中关村条例是中关村园区整个法治环境的基础,是中关村园区的综合性基本法规,它所规定的内容、作出的制度建置,对于中关村园区的建设和发展而言,都是重大的或基本的事项。在中关村园区的建设和发展的过程中,有大量的事项需要通过立法途径解决,其中只有一些更重要、更基本、更突出的事项,才能以基本法规的形式予以制度规制。中关村条例以专章规制管理体制,使管理体制成为中关村条例的八章之一,这表明了中关村园区制度环境的建设者仍然给予管理体制在中关村园区制度环境中以相当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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